吕品?又喊了声,没得到回应后声音小了许多:“我都说了人家睡了你还不信,非要来换什么药,这下好了,白跑一趟吧?”
“……”
“就少一天而已应该没问题吧?重点是扰人清梦如同杀人父母,你自己想拉仇恨就算了干嘛非要带我,我是跟你有仇吗?”
“……”
“当我求你了听我一回行不行?我是你师弟难道我会害你吗?我只会为了你好啊!大不了明天早上早点来给他换药,就这么几个时辰,耽搁不了什么的。”
“……”
“好了好了回去睡觉,我……”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似乎人也开始离开。舟行晚心里重新被绝望铺满,他恍惚地一抬头,正对上玉秽势在必得的笑,心底一片如同死水的荒芜。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感受到玉秽放松了禁锢,押着他的男人的气息再次靠近,舟行晚已经开始思考忍受静元针催动灵力的可能性,却又听到外面大喝一声:“蘅晚玉尊,你要是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许我进来了啊?”
——跟刚才玉秽同样的说辞,却显然更加令人心动。舟行晚没想到外面的人没有离开,神情乍然松动,与此同时,剧烈的撞门声传来,他身上所有禁锢只在瞬间消失,刚才还半压在他身上的玉秽端坐在房间里那张并不干净的凳子上,房间里的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晃晃悠悠钻在黑暗中间,尽职尽责地照亮桌沿那一小寸天地。
“呀,别琼尊,您怎么会在这里?”
吕品?表情夸张古怪,他的手按在剑上,额头还出了一层薄汗,问完话也不等人回答,而是看向床上仍处在状况之外的舟行晚:“蘅晚玉尊没睡啊,刚才怎么没应声?”
舟行晚:“……”
他怀疑吕品?是故意作弄自己,连抬手指嗓子的力气也没有。
玉秽目光灼灼地看向吕品?,皮笑肉不笑道:“想起跟师弟有事要商量,方才说到兴处,连外头的动静都没听到,是我的不是。”
“哟,您还能跟蘅晚玉尊商量事情呢。”
吕品?大步走到舟行晚面前,指了指他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那正好,这段时间他说不出话,我们没人能看懂他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剑盟这些天亏待他没有,别琼尊您看看,蘅晚玉尊现在想说什么?”
玉秽表情如常:“蘅晚累了,想要休息,也是我不好,不该这时候来打扰他。”
吕品?冷笑一声,他平时虽然跟尘轻雪小打小闹,对外人却还算得体,从来没这么不假辞色过:“那现在呢,现在他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着,竟然上手摆布起舟行晚的眉眼唇角来,原本好端端的一张脸被他蹂躏得不像样子,舟行晚很有心打掉他的手,但一看到玉秽脸上如同吃了屎的表情,还是忍住了。
算了,吕品?也不是坏心,人家才刚刚救了自己一回呢,只是想玩玩他的脸而已,他有什么错?
也亏得玉秽心理素质好,竟然这时候还笑得出来:“蘅晚分明什么也没想说,吕道友又何必消遣?”
吕品?闷闷一笑,道:“可我怎么觉得蘅晚玉尊想说的是屋里进了贼,贼在喊抓贼,抓贼的跟贼相识不好明说贼是贼,于是贼竟真以为自己不是贼;到最后贼也成了找贼的,可这哪里找得到第二个贼?所以找来找去没有贼,抓贼的跟贼一起喊天下无贼,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舟行晚都被他这一串“贼来贼去”的“贼”得不知道这个字怎么读了,那边玉秽竟然听得分明,而且他不仅听得分明,还似乎没猜到吕品?在内涵自己,笑道:“如今民间妖祸为乱,若真有什么东西进了蘅晚房间也该是妖怪,哪儿来那么多贼?”
“也许吧。”吕品?过足了嘴瘾,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尘轻雪身上,“师兄你来给蘅晚玉尊上药吧,我再看看这房间里还有没有贼。”
他说是“看贼”,却光明正大目不转睛盯起了玉秽。
玉秽毫不在意,或者说他从始至终脸上的笑就没淡下去过,直到看到尘轻雪往舟行晚那边走过去,他才慢悠悠站起了身:“天也晚了,慎儿还在房间等我,吕道友慢慢找吧,我先回去了。”
“我呸!”
直到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吕品?才转过头去愤愤看向舟行晚:“蘅晚玉尊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没有?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原本咽下去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重新涌了上来,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回应而已,却轻易调动起他所有情绪,舟行晚闭了闭眼,然后摇头,努力掩饰着差点显露于人前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