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很想死没错,但——你们其他人好歹在他这个当事人面前演一演呢?
丹珩之前还恨不得杀了他啊!
舟行晚对自己在修仙界的人缘刷新了个全新的认识,尤其之前丹珩恨不能杀了他的时候玉秽和元慎就在旁边看着,此刻却没有丝毫阻拦他给自己看病的意思,更是让他觉得心寒。
……不对,如果要害他,那大费周章把他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平复下来的舟行晚发现bug,旁边玉秽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蘅晚放心,丹师弟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舟行晚:……
谢谢,心情并没有好一点。
什么叫“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啊?意思是之后随时会对他怎么样是吗?
就不能更靠点谱!
舟行晚有些愤愤,奈何此地没有别人,他只能接受丹珩给自己看伤。
脖子上的伤并不好诊,丹珩连续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曲起一只膝盖跪在床上,一只手固定舟行晚的下巴,另一只手给他检查伤势,质感柔软的眼绸低低往下扫着,不时撞到舟行晚前襟。
……这样蒙着眼睛,真的看得清吗?
舟行晚不敢乱动,他下意识屏息看近在咫尺的丹珩,心却早就飘到了九天云外。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舟行晚仰着头好方便丹珩检查,他没事可做,干脆支起耳朵偷听。
元慎看了眼众人注视中心的两个人,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走到玉秽旁边,问:“师伯也收徒了吗?”
“我收什么徒,过几日又要下山,哪儿敢耽误弟子们修炼。”
玉秽悠悠然收回视线,房间里人太多太挤,他慢慢踱到稍微宽敞点的榻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怎么会跟着你师叔一起来?”
丹珩性子孤傲,认定了宗门里其他人不配跟他打交道,是以不爱主动理人,元慎跟他关系一直只算遇到了能打招呼的那种交情,玉秽没想到流毓去找丹珩能把元慎也一起带过来。
元慎道:“刚巧去找师叔问了问舟行晚的伤势,流毓师妹说他醒了,就跟着一起来了。”
他并不热衷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丹珩那儿,简单说明缘由过后,立马又问起自己在意的事:“既然师伯没收弟子,刚才怎么听到流毓师妹喊他师叔?”
玉秽给自己倒水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抬起笑眼看向元慎,眼中意味深长:“你从前好像不喜欢关心这些。”
他言语之中带着试探,元慎察觉出来,并答得滴水不漏:“只是想着若是师伯收徒,恐怕舟行晚再借住藤斋会不方便,总不能一直拿这个来操劳师伯。”
“没什么不方便的。”玉秽端起茶盏,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笑道,“确实有人收徒了没错,只不过收徒的不是我,而另有其人。”
元慎一顿,目光没什么情绪地平抬上来。
他并不蠢,相反还有几分聪明,偌大一个流云宗里够格管丹珩叫“师叔”的人寥寥无几,他算一个,因为他是舟行晚的徒弟,知天厉就只收了三个弟子,如果不是玉秽,那……
少年有些出神地看着玉秽手里的茶盏,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
舟行晚……那样急功近利的人,竟然还有功夫再多收一个徒弟吗?
不,不对,如果他收徒的目的就是为了金丹,而自己身上的这颗已经不可能被对方得到,那么他收流毓为徒的目的……
不,不行,得快点把真相告诉流毓,不能让她也被舟行晚蒙骗!
满心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全然忘了舟行晚那些腌臜事早就暴露,根本没人会再被他蒙骗的事实。玉秽则好整以暇地继续喝茶,青年施施然瞥向床边又收回目光,唇角微勾,看上去心情极好。
元慎极力平复着心情:“可是、怎么没听说认师仪式是什么时候办的,何况舟行晚这段时间都在昏迷,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你师父要收徒是妖族进犯那天亲口说的,当日不止是我,尘轻雪与吕品?也都听到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玉秽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起伏,“至于认师仪式,则没有必要了,如今你师父声名狼藉,收徒这件事闹得越大对流毓影响越不好,像现在这样也很不错。”
元慎失语怔怔,他的眉头微微凝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秽便又说:“这段时间你应该是出门得少,其实你师父要收徒这件事早就在弟子们中间传开了,听闻当日流毓与其他弟子闹了矛盾,正巧你师父撞到,帮她解了围。”
解了围就要收别人当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