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期翻出宁王府高墙时,夜风掠过耳畔,带起一丝异样的凉意。她心头微跳——今夜未免太过顺利。街道空无一人,连更夫都不见踪影,唯有月光冷冷铺在青石板上,映出她孤零零的影子。
她加快脚步,思绪却愈发清晰。傀儡烟这等阴毒之物,所需药材皆非寻常。迷心藤生于北方幽暗洞穴,缠魂根长在西北雪山之巅,忘尘兰更是离土即死的娇贵之物——一个闭塞山村,如何能集齐这些?除非。。。。。。有人刻意供给。
指甲缝里的黑痕忽然浮现在脑海。李锦期眯起眼——村长手上干干净净,阮流筝的丈夫却自始至终未曾露面。还有那个神秘的“许先生”。。。。。。更蹊跷的是,颜府竟无人提及阮流筝的孩子!
李锦期走到城门前,把腰牌递给值班的守卫。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牌上“宁”字的刻痕。萧长敬给的这块令牌此刻烫得像块火炭——以他的性子,怎会忘记收回?除非。。。。。。
“大人。”守卫恭敬行礼的声音骤然打断思绪。李锦期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前一刻,宁王府处——
“来人!把小姐屋子里的窗户都给我封死!”萧长敬暴怒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一把掀翻案几,茶盏砸在地上迸裂如冰,“再让她跑出去,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侍卫们噤若寒蝉,无不点头应是。
李锦期屏住呼吸,差点背过去。那身后月光下站立的人,正是本该在府中早已睡下的萧长敬!
他抱臂而立,面色冷峻,李锦期知道那是他生气了。
“是不是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把你哥当个傻子,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锦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干脆低下头,“哥。。。”
李锦期被萧长敬夹着脑袋往城外走,夜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
“哥。。。”她再次开口就被打断。
“闭嘴。”萧长敬声音冷硬,手上力道却松了松,“等会再收拾你。”
城外早就候着一辆马车,萧长敬放开李锦期,把她向马车方向推了推,然后转身去和值班守卫交待了些什么。
马车前挂着宁王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出细碎的光斑。李锦期磨蹭着不想上车,突然被拎着后领塞了进去。车厢里弥漫着熟悉的安神香气息,小几上还摆着半盏凉透的茶——显然有人在此等候许久。
李锦期看清了马车上坐着的人,想来平静的声音带了些震惊:“商时序?!”
商时序笑着微微点头,算是在和李锦期打招呼。
紧接着萧长敬跟上来,“砰”地甩上车门:“长本事了?”
“当年教你翻墙是为了逃命,不是让你。。。背着我大晚上跑出去,坑也不吭一声的。”
李锦期盯着衣角不敢吭声。
萧长敬继续道:“之前不还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当哑巴了?”
李锦期闭着嘴巴,死活不说一句话。
“你这是要造反不成?”萧长敬剑眉未曾弯曲改变半分,手中长剑“铮”地一声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凌厉的眉眼,宛如盯着死人一般:“还是说你觉得这宁王府世子的位置,该让与你来坐?”
李锦期慌忙摇头,后脑勺两撮低落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知不知道。。。”他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深更半夜独自外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些可怕的设想在脑海中翻涌——若是遇上登徒子,若是遭遇不测。。。他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青瓷杯壁竟现出几道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