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焦急地给沈卿岁全身按摩,在令她安心的气息下僵直的肌肉逐渐软下来,沈卿岁如脱力般瘫倒在床上。
“怎么办……陛下是不是说要把我打入冷宫,”霍斯景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沈卿岁被恐惧包裹着,看到完好无损的如雨就像看到了救兵,“我害怕……我不想去……板子打在身上好疼……我是不是要被带去慎刑司?我入宫时拿的那个袋子呢,那个小锦囊,如雨你给我好不好,拿给我……”
“娘娘,东西不在行宫。娘娘急着要的话,奴婢马上回宫给您拿来。”
但沈卿岁身边离不开如雨。她紧紧握着如雨的手,这时才发现也在床边侍候的墨竹。她猛地往床角缩去,指着墨竹。
“你不要过来……陛下让你来做什么……求求你,我很疼的,我怕疼……”
“你出去,娘娘看到和陛下有关的都会害怕,”如雨知晓沈卿岁害怕的根源,连忙把墨竹赶出去,转头安抚沈卿岁,“娘娘不用怕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陛下只说让奴婢照顾好您,下蛊的事陛下找到凶手了,娘娘不必害怕。”
“陛下在……哪?”
“陛下去处置安嫔了,娘娘别担心,陛下知道不是娘娘做的,临走时叮嘱奴婢不能让娘娘冷着饿着不高兴了。娘娘现在想不想吃点东西?”
“不吃了,我睡一会儿……”
但她哪睡得着?而且这个点儿,本来就是她用午膳的点。沈卿岁是怕,怕霍斯景阴晴不定,前脚说不怪她,后脚又挑刺罚她。万一她吃了厨房做的东西,霍斯景怪她糟蹋好东西怎么办?
“朕不该的……”
故作镇定地从内殿出来后,霍斯景一个踉跄,颤抖的手抚着屏风,眼泪无声地从脸庞滑落。
“朕明明告诉自己,只要朕爱她就够了,为什么朕还要试探她呢,”不曾为何事臣服的头颅低垂,素来挺直的脊背被压弯,听到内殿传来低低的哭声,霍斯景心疼得难以呼吸,“朕好贪婪,朕就不该想的。”
是他自负,是他刚愎自用,以为只要沈卿岁信任他、依赖他就好了,没想到伤疤好了痕迹还在那,揭露的契机来临便会被通通撕开。
那些痛苦难捱的日子又让沈卿岁响了起来,她得多疼,得有多无助?
“她说什么了?”
见墨竹出来,霍斯景擦掉眼泪,问。
“娘娘还怕着,见着奴婢也怕。娘娘还找如雨姐姐要一只锦囊,说是娘娘入宫时就带在身上的那只……”
她要装有沈家秘药的锦囊……
霍斯景听到这话,让墨竹去给沈卿岁煎药后,倚着墙慢慢滑坐在地。
本以为重开一世,他可以规避结局的……她要沈家秘药,是求死啊。他都做了什么,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一心求死了呢?
霍斯景打了自己一巴掌,又哭又笑,差点疯魔。
“陛下……”
德胜看在眼里,忍不住要劝慰几句。
“叫沈子青过来。”
事到如今,霍斯景不得不求助沈子青了。
“那陛下,安嫔那边?”
不可怜的安嫔还在外面跪着,压根没看懂霍斯景和沈卿岁之间发生了什么。
“扔去慎刑司,别让她死了。还有安家,找个由头成年男丁全都斩首,其余人全都入奴籍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