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做绣活儿最是伤眼睛,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林久久揉了揉眼睛准备眯上一会儿,等到眼睛舒服了在继续干活儿,可他眼睛一闭竟然睡了过去,等到手上传来剧痛,整个人也摔了出去,他才彻底清醒过来,也才知道他被婆婆拿针扎了手。
nbsp;nbsp;nbsp;nbsp;“你个小贱人!大白天的不不干活还敢睡懒觉,你晚上偷牛去了啊!”成红花一见林久久犯困,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生怕她的宝贝长孙从林久久肚子里爬出来。
nbsp;nbsp;nbsp;nbsp;林久久根本不知道成红花针对他的缘由,但他无所谓,因为他知道,这恶毒的婆婆想要打骂他根本不需要理由,只凭着他是云深的夫郎,只凭着他没有几文钱的嫁妆,只这两点就够了。
nbsp;nbsp;nbsp;nbsp;林久久还记得,新婚夜当晚,他的嫁妆箱子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婆婆发现箱子里根本没有压箱底的银子,只有几套衣服和一些哥儿惯用的东西,立马黑下了一张脸,当即骂了起来,那时候他就很明白了,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nbsp;nbsp;nbsp;nbsp;他是儿夫郎不被待见倒是情有可原,可云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林久久其实有些想不通,这夫妻两个怎么能偏心成这样?他们对着大儿子倒是好爹好娘,对大儿子说话从来都是好言好语,大儿子身上穿的平日吃食也不是云深可比。
nbsp;nbsp;nbsp;nbsp;同样都是儿子,也不知道云深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摊上一对如此偏心的父母。
nbsp;nbsp;nbsp;nbsp;“小贱人,你看我作甚?你还想翻天不成?”
nbsp;nbsp;nbsp;nbsp;“我不敢。”十指连心,林久久的手被针扎,这会儿正钻心的疼,可他却连一句怨言也无,依旧衣服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是捂着自己的手爬了起来,将同样掉在地上的绣绷子捡起来便继续乖乖做事。
nbsp;nbsp;nbsp;nbsp;林久久这般乖顺,成红花脸上终于有了满意神色,也得意了,可她不知道,只是一下午的功夫罢了,她虐待新夫郎,用针扎她家新郎手的事儿,便传的满村子都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晚些时候,云深做工回来,云家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林久久烧了热水在等他。
nbsp;nbsp;nbsp;nbsp;“先洗个脸也擦擦身子吧,身上清爽了能睡得舒服些。”林久久这日子在家里日子不好过,但他知道云深日子更不好过,他在外头给地主家里干活儿,每日虽然工钱不少,可落不到一个子儿到自己口袋里,自己还要被累个半死。
nbsp;nbsp;nbsp;nbsp;林久久见人回来,已经把热水打好,就连擦脸巾都放好了。
nbsp;nbsp;nbsp;nbsp;云深出去做工是常有的事,可累了一天回来能有点惦记着他,却是从没有的事。
nbsp;nbsp;nbsp;nbsp;他乐得都要找不着北了,洗脸的之时嘴角都是往上翘的,之后擦身也好洗脚也罢,虽瞧着着急忙慌的倒是擦洗的仔细,一身的汗味都去了。
nbsp;nbsp;nbsp;nbsp;小两口终于睡到床上之后,竟是不约而同的一起朝着彼此靠近,云深一只手抱着怀里的夫郎,一只手正有些不安分的朝着人裤头伸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胸口湿湿的?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云深便是再傻也知道胸口为何湿了,这是夫郎哭了。
nbsp;nbsp;nbsp;nbsp;其实云深嘴里询问刚出口他就明白了,定然是他娘又给夫郎难受了,他正等着原因,却不料怀里的人竟然摇了摇头,“没什么,快睡吧,明日还要干活儿。”
nbsp;nbsp;nbsp;nbsp;云深还记得他们被罚搓苞谷那晚,夫郎还能使性子说就不能不听话,不干了直接去睡觉,可这才几日的功夫,夫郎却是连受了委屈都不敢说了。
nbsp;nbsp;nbsp;nbsp;云深比谁都知道他娘的性子,夫郎这般表现他清楚得很,这一定是他娘告诫了人,让人什么都不要说。“久久,告诉我你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云深再三询问的话,像是终于勾出了林久久藏起来的委屈,他终于是忍不住的把自己的手往云深胸前递,“我手疼,今天赶鸟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婆婆用针扎我。”林久久这话一说,云深胸口衣服湿的更凶,可他的话说的细弱蚊声,生怕被人听见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云深这会儿只是胸口衣服湿了,却觉得整颗心都揪着难受,欠了他娘的人是他不是他的夫郎,夫郎不该和他一起受罪。
nbsp;nbsp;nbsp;nbsp;云深自小听得最多的两句话,其中一句便是他娘嘴里那句‘老娘为了生你命都差点没了’,因为这句话云深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娘,一直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可他觉得快要二十年的光景,他欠的债也应该还完了吧?
nbsp;nbsp;nbsp;nbsp;“久久,你听我说,你再忍忍,等我大哥成婚了我们就分家,就搬出去。”
nbsp;nbsp;nbsp;nbsp;原来,云深和他大哥云远年纪只相差一岁,他娘几乎是刚出了月子就有了他,生他的时候还遇上了难产大出血,差点丢了性命,且云深刚出生不久,他爹来就遭了难,他爹外出干活儿受了伤,一养就是好几年,直接把家里积蓄都掏空了不说,连田地都卖了几亩才熬过去。
nbsp;nbsp;nbsp;nbsp;自此,云家日子一落千丈,从小富之家变成了贫农,两口子自然也恨上了云深,觉得家里变故都是云深这灾星带来的。
nbsp;nbsp;nbsp;nbsp;林久久不知云家这些往事,但他如今知道了,他却只有一句话。
nbsp;nbsp;nbsp;nbsp;“这都是你爹娘的过错,同你有何干系?”
nbsp;nbsp;nbsp;nbsp;云深又不是神仙,还能左右自己投胎的时辰不成?“这分明就是你爹没有管好裤腰带,让你娘身子还未养好又再度有孕,再次生产身子自然要遭难,这分明就是你爹的过错!
nbsp;nbsp;nbsp;nbsp;还有他出事,也是他自己白长了两眼睛一心肝,自己不知道小心注意,怎么能怪到你的身上!”
nbsp;nbsp;nbsp;nbsp;林久久原是想不通,想不通夫妻两个怎么能对两个亲生儿子这么偏心,如今知道了却是更生气!云深他分明一点错处也没有,纯纯是替他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爹,和没脑子的娘受罪了。
nbsp;nbsp;nbsp;nbsp;云深没想到他娘难产还有这么一种解释,他沉默良久除了将怀里的人抱得紧了些,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他此刻心头却是思绪万千。
nbsp;nbsp;nbsp;nbsp;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和他说过,他娘难产并不是他的过错,他们都说是他灾星投胎害了他娘,欠了他娘一辈子,他们只会让他多忍忍多担待,说他娘生他差点没了命,他娘也不容易,却从没有人告诉他,他是没有错的,错的人是他爹。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