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说着,似乎是想起从前某些不愉快的往事,他又接着道,“至少,她从来没算计过我,不管在哪方面。”
nbsp;nbsp;nbsp;nbsp;这话一出,薛琮无话可说了。
nbsp;nbsp;nbsp;nbsp;说起来,陈理确实好几次因为他那些烂桃花的缘故遭了无妄之灾,真论起来,他在这事上是理亏的,是以不便再多言。
nbsp;nbsp;nbsp;nbsp;因为聊到了大家都不想深谈的话题,这一茬被顺势揭了过去,但薛琮心里到底留下了几分关于某些猜测的浅淡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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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迎着明月郡主等人而去时,脑海里正想着刚才那一幕。
nbsp;nbsp;nbsp;nbsp;自从她有了如今这黄粱一梦后,就知晓自己会和诸多故人重逢,而这些故人之中,尤以薛琮和陈理这两个人最为浓墨重彩。
nbsp;nbsp;nbsp;nbsp;薛琮是她成亲十几年后最终同床异梦的丈夫,而陈理,则是她历经许多辗转波折后终于肯承认的有缘无分的心爱之人。
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这一生,从来都是敢于说喜欢羞于说爱的,毕竟,她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多数都是轻描淡写可以被随意取代或抛弃的喜欢,至于爱,或许有过,但少之又少,以致于她这一生都在追求一份独一无二只会给她的真挚爱意。
nbsp;nbsp;nbsp;nbsp;这份爱意,生她的父母不曾给,养育她的祖父母也不曾给,她用心求来的薛琮同样没给,只有陈理,在不曾和她相见的最后,给了她。
nbsp;nbsp;nbsp;nbsp;不管是爱意还是偏爱,全都尽数给了她。
nbsp;nbsp;nbsp;nbsp;那棵在月光下盛放的独一无二的海棠花树,那个停放着黑色棺柩的灵堂,在她的梦里停留了许多许多年。
nbsp;nbsp;nbsp;nbsp;你看,爱她的人早已死去,而她爱的人也早已不在,纵然今日站在她面前的依旧是故人,可也只是拥有着同一张脸的故人。
nbsp;nbsp;nbsp;nbsp;陈理,并不是他。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见到他会欣喜会宽慰会满足,可也仅止于此了,他不是那个和沈怀栀一起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陈怀逸,也不是那个拔剑护她在她身前遮风挡雨的陈怀逸,更不是那个抛下所有人英年早逝徒留遗憾的陈怀逸。
nbsp;nbsp;nbsp;nbsp;如今的陈理,尚且年轻,有着自然随心的本性,潇洒倜傥的风度,光明无限的未来,沈怀栀觉得,这样的未来里,不应有她。
nbsp;nbsp;nbsp;nbsp;她可以种好他心爱的兰花,也愿意远远的守护他安度余生,却唯独不会,以其他身份站在他身边。
nbsp;nbsp;nbsp;nbsp;因为,她无数次想过,远离她没有她的人生,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nbsp;nbsp;nbsp;nbsp;她是如此坚信着,所以此后矢志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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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果然,只要薛世子来,沈七就会来!”
nbsp;nbsp;nbsp;nbsp;领着一群姑娘们缓步而来的明月郡主,终于和她今日让人“请”来的沈怀栀狭路相逢。
nbsp;nbsp;nbsp;nbsp;在距离那些年轻公子们足够远的地方,有些人的尖酸刻薄与嚣张跋扈是再不吝啬遮掩了。
nbsp;nbsp;nbsp;nbsp;“沈七,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羞耻为何物,”会意明月郡主心思的狗腿子当先就开始狂吠,“也不看看人家薛世子愿不愿意搭理你!”
nbsp;nbsp;nbsp;nbsp;“就是,人家为了躲你都来了京郊了,你还是这么依依不饶,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女儿家的脸面这么不值钱!”
nbsp;nbsp;nbsp;nbsp;“薛世子也就算了,现在连陈公子都要蓄意卖好,我看你别是贼心不死打算琵琶别抱吧……”显然,这里有一个心仪陈理的姑娘受了刺激了。
nbsp;nbsp;nbsp;nbsp;耳边是充满恶意的喋喋不休,沈怀栀左耳入右耳出,听得心不在焉,倒是身后的冬青被这群无理取闹的贵女们气得脸色发红。
nbsp;nbsp;nbsp;nbsp;“郡主有个本事我是最佩服的,”叽叽喳喳声中,沈怀栀不紧不慢的对满脸倨傲的明月郡主道,“养狗的本事是真的好,尤其是养起咬人的狗来,可谓是天赋异禀。”
nbsp;nbsp;nbsp;nbsp;她言辞与神色格外恳切,仿佛自己当真十分钦佩一般,“我真的很想向郡主请教请教,怎么这肥肉还没喂到嘴里,这狗就能吠得这么凶悍,若是我能有郡主一二本事,日后都不必担心无人替我冲锋陷阵了。”
nbsp;nbsp;nbsp;nbsp;这话委实骂得太毒,饶是在场许多贵女们往日里见惯了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与冷嘲热讽,也少有遇到今日如沈怀栀一般言辞毒辣的。
nbsp;nbsp;nbsp;nbsp;自然,当场被气疯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是顾忌着体面不能动手,只怕当场就有人要扑上去和沈怀栀撕扯了。
nbsp;nbsp;nbsp;nbsp;事实上,往日里她们口舌争锋的时候也不是没推搡过,但多数终归是小打小闹,哪像今日,众人气性足得很,个个都想撸袖子扯头发。
nbsp;nbsp;nbsp;nbsp;明月郡主作为气性最大的那个,也为沈七今日的口舌言辞之狠惊了一下,但她到底是久经战阵的,今日攒这个局就是为了羞辱打压沈七的,现在狗腿子们不管用了,她当然要自己上。
nbsp;nbsp;nbsp;nbsp;“沈七,前几次给沈家面子我退了一步,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明月郡主冷声道,“你不过一个朝臣之女,当真以为自己能和宗室抗衡?”
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笑着摇摇头,“郡主严重了,我一介臣女,自然是不敢与宗室争锋的。”
nbsp;nbsp;nbsp;nbsp;似乎这短暂的示弱取悦了这群来找茬的贵女们,众人立时趾高气昂了几分,一副跃跃欲试想要逼迫沈怀栀低头认错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