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秽没想到他会半夜闯门,眉头讶异地上挑,半晌好心情地问:“你怎么来了?”
舟行晚没空回答他的问题,刚才没人回他,他就又问了一遍:“你们刚才在说谁,谁死了?”
玉秽跟知天厉对视了一眼,后者沉默着,似乎在心中斟酌是否能说,最终还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我们中计了。”
舟行晚接过那封信件粗略扫了一眼,大概看出是这回来天极宫参与檄妖的某个宗门的留守弟子发来的信件,说是宗主外出期间宗门遭到妖族围困,所有人浴血奋战,最终不敌,可能将要失守。
舟行晚没看明白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末尾他甚至还多看了眼那个宗门的落款,确定是自己没听过的名字,心头疑惑更深。
一旁玉秽看出他所想,解释道:“这回九州上下各宗门联盟讨伐妖族,有些小门小派派出了大部分弟子到天极宫,门内防守因此变得极为松懈,被妖族钻了空子。”
知天厉道:“已经有不少门派的地界被占,现在待在天极宫的许多人心已经乱了,想要让流云宗给他们个说法。”
舟行晚皱眉:“这跟流云宗又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这回发起仙门大比的人是谁?”
知天厉隐晦地看了眼玉秽,后者神色自如,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继续说:“是你师兄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那些宗门出事以后经过调查,发现临江玉家已经整个叛变,早就跟妖族勾搭到了一起,包括这回的仙门大比也不过是调虎离山,你师兄是玉家的人,自然有人要清算到他头上。”
舟行晚有些讶异:“可他……”
他原本想说玉秽不是已经把他生事的其中一个弟弟杀了吗,怎么这还不够划清界限?转念想起自己是以灵魂体看到的那一幕,于是没有做声。
他默了默:“流云宗呢,流云宗也被妖族围困了吗?”
知天厉摇头:“还未有宗内的传讯,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并不关心玉秽会怎么样,知道了这件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向两人询问了有没有看到过元慎,在得到否认的答案后就离开了。
而后,他又去找丹珩想要问一下那安眠散的事,谁知丹珩已经睡了,舟行晚没有办法,只好打算到了第二天再去问。
这一整个晚上舟行晚都没睡好,第二天他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流毓担忧道:“师尊,您怎么了,没事吧?”
舟行晚摇头,没有说话。
最近几天他们跟妖族之间的争端越发白热化,饶是天极宫内宗门过百,可外面围山的妖族更是不少,虽然大多都是一些低等妖类,本来应该不足为惧,却就是以数量之优硬生生把他们拖在天极峰上,除了之前撕开的那一道口子可以进出之外,内中的人几乎已经跟外界断绝了联系。
他们也各自有要务在身,是以吃完饭,舟行晚没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当着桌上其余几人的面提出要跟丹珩单独一叙。
丹珩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请求,看了眼玉秽才说:“可以。”
舟行晚起身,抬脚还没走,就听到另一端的玉秽用他照常平缓的声音说:“蘅晚,慎儿的魂灯灭了。”
舟行晚被这句话钉在原地,身形微微一晃。
魂灯……就算没有原身那些记忆点灌输,舟行晚也不是没看过玄幻小说,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脸色倏地煞白,身上也提不起丁点力气,竟然差点摔坐在椅子上。
好在他及时伸手撑住,舟行晚缓缓将目光转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玉秽仿佛很享受他的注视,弯唇道:“魂灯灭了有很多可能,也未必就是死了,蘅晚不必着急,以慎儿的修为,天极峰下的那些妖族还伤不了他。”
这还算是一句人话。舟行晚勉强平复心绪,最终还是放弃了单独询问丹珩的想法,问:“你们昨天……谁见过他吗?”
其他人当然是没见过的,昨天元慎去找舟行晚的时候算他在玉秽跟流毓面前最后一次露面,再往后就是他跟舟行晚单独说话,自那以后他就没回来过,别人怎么见他?
流毓担忧道:“师兄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舟行晚被她问得有些恍惚,他强制自己不要多想,却总忍不住去想元慎出事的样子,最终还是把他们昨天的争端说了出来。
当然,为了避免尴尬,舟行晚没转述元森*晚*整*理慎说的玉秽跟丹珩也听到了的什么“妻妻妾妾”言论,他只说元慎用了从丹珩那儿配来的安眠散被他反制,他有心给对方一点教训把人扔在了那儿,其余的也不重要,就被他自动略过了。
丹珩听他说完,眉头紧皱:“你就把他一个人扔那儿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
“师尊他就是不知道嘛,他之前不是受伤就是昏迷,跟妖族还没对上过呢,你这么凶他干什么?”
舟行晚还没来得及回应,流毓就不满地替他吵了起来:“而且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师兄做错了,师尊大惩小戒怎么了,又不是故意要害人的。”
听到“害人”两个字,舟行晚心底“咯噔”一下:“什么意思,元慎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