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舟行晚原本还在思考回去了以后要怎么跟尘轻雪道歉,恍然听到心里想的名字从别人嘴里说了出来,心脏猛然一跳,脸上也有些发热。
他心知自己被玉秽说中心事才感到心虚,欲盖弥彰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去帮忙,至于在天极宫会遇到谁,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他解释完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并没有解释的必要,恼道:“师兄对我的事情倒是很关心,只是不知为何总是以己度人,觉得我心有不轨。”
玉秽笑道:“蘅晚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
“……”
又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舟行晚只觉得玉秽真是可憎,他这么一说,仿佛自己很在意不让人说似的,可明明是玉秽先编排的他,凭什么他要受这委屈?
舟行晚又有些恼了,他别的不擅长,多年跟人打架的习惯却突然冲了出来,舟行晚甚至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在这里跟玉秽打上一架,可是想到对方现在弱不禁风的身体,他生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于是只好作罢。
——倒不是心疼或于心不忍,舟行晚对玉秽并升不起太多怜悯,只是想到要是不小心把人打死,到时候不好交代,他现在是脱离不了这个世界了,得好好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想到什么,舟行晚倏地抬眼,声音都重了不少:“花辞镜呢?他怎么样了?你们把他救回来没有?”
玉秽一顿,他没想到舟行晚会问这个,唇边的笑一点点收了回来。
舟行晚看他表情,深觉事情严重:“怎么了,他不会……那天在江上,元慎没把他救回来吗?”
他都用身体给元慎挡了一击,这样都不能把人给救回来吗?
可一想到元慎跟人打架的那个样子,又要自己跟人打,又时不时地要照看一下同门弟子,舟行晚又觉得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玉秽只说:“换个问题吧。”
舟行晚呼吸一滞,坦白地说,他虽然把花辞镜带到身边养着,但其实平日里很多事都是流毓帮忙看顾,不用他上多少心。所以他跟花辞镜的感情其实没有很深,只不过那到底是一条生命,舟行晚曾经见他鲜活过,所以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对方的死亡。
舟行晚声音都有点发颤:“你们把他……埋了吗?”
“……”玉秽发现解释了这么多,还是让他误会了,只好直接说明:“他没死。”
“没死?”舟行晚不信,看玉秽刚才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花辞镜怎么算都不可能“没死”。
玉秽当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安抚地摸了把舟行晚的发顶,就算被立即挣开也不见恼色:“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舟行晚心道玉秽什么时候骗过他他不知道,但玉秽不做人的时候确实挺多的。
但眼下玉秽是他唯一获取信息的地方,舟行晚不敢轻易得罪他:“既然这样,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玉秽道:“他也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你就算去了也看不见他。”
舟行晚仍旧犹疑,毕竟如果真的只是昏迷,擅长玩弄口舌的玉秽怎么会说出那样棱模两可的话?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玉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让步:“罢了,你跟我来吧。”
。
花辞镜的客房距离舟行晚的并不远,出门没走几步就到了。
门一打开,舟行晚立马就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他在门口就能看到蜷在床上的红色小人,却因为心里涌上的不适的第六感止步,不愿再往内深入。
玉秽在他前面引路,见他停驻,回过头来:“怎么了?”
舟行晚道:“他身上有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话是这么说,对小孩的担心最终还是克服了占据心房的那股违和,舟行晚最终还是走进房间,并看见了花辞镜眉心的那一点红痕。
眉心一跳,舟行晚上前磨损红痕的轮廓,那红色在小孩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极为刺目,他抹不开,便知晓了这不是画上去的,便转头看玉秽:“这是什么?”
“蘅晚刚才不是感觉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