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蜘蛛尾巷的家中,已有个人在等他。
nbsp;nbsp;nbsp;nbsp;屋外是猎猎的一月寒风,屋内却洋溢着壁炉炭火炽燃和食物香气交织而成的气味。厨房的方向有潺潺水流声,偶尔夹杂一两下锅铲剐蹭的细响,莫名地令整个空间愈加和暖温馨。
nbsp;nbsp;nbsp;nbsp;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陌生了,虽然他也的确为此恍惚过一阵,但如今,他的生活中存在某种他没有预料过的东西,安然地、平稳地,长在那里。
nbsp;nbsp;nbsp;nbsp;把邓布利多给他的东西撂在茶几上,他垂下眼眸,才发现这还整齐地摆有许多份包装精致的礼物,大小形状不一。有几份包装不太一样,还附带信件,斯内普随手掂起一样,拆下信件,没想到竟然是来自卢修斯·马尔福。翻过背面,镶着墨绿与金色花边的信封封口处用深红色的蜡封封闭,蜡封上压印着马尔福家族的家徽。
nbsp;nbsp;nbsp;nbsp;他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自己的生日何时变得人尽皆知。没打算继续拆开,他把信件与礼物重新叠好,转身脱下黑袍与外套,用魔杖送到玄关的衣架上,那里已挂着一件浅色羊绒大衣。他抽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迈向室内。
nbsp;nbsp;nbsp;nbsp;烛光被调得很低,除了餐桌上的香薰蜡烛以外。花瓶中的圣诞节花饰已被换下,现在是假日里他们共同制作的绣球永生花。冰桶中预先凉着一瓶香槟,另有精灵酿造的干红在醒酒瓶中。盘中的无花果沙拉散发着清新可口的甘香,刚煎好的蒜香黄油蘑菇还冒着细微的热气,同样留有余温的,还有在烛光映衬下显得愈发金灿的南瓜汤。
nbsp;nbsp;nbsp;nbsp;至于主菜,他闻到了胡椒和迷迭香的芬芳,嗯,牛排。
nbsp;nbsp;nbsp;nbsp;以及,淡淡的柠檬酸涩、浓郁的奶油醇香,嗯,白酱焗鳕鱼。
nbsp;nbsp;nbsp;nbsp;斯内普的薄唇不自觉地牵动一下,顺着水声的方向缓步踱去。最先进入他视野的,是系着围裙在他家调理台前忙碌的身影。围裙下是一袭简单的黑色短裙,将她的身形衬得更加纤细,惹人怜惜。
nbsp;nbsp;nbsp;nbsp;他的视线停驻在她的背影上半晌,静静注视着她翻煎牛排、炖煮鳕鱼的动作。眼神稍稍一偏,又落在一个已完成的蛋糕上——奶油被巧妙地塑造成福灵剂瓶的模样,点缀在蛋糕顶面,另有一行小字“西弗,生日快乐,永远幸福。”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切都不算是什么奢华丰盛,可是对于他来说,只要由她亲手做的,都远胜过世间任何佳肴美味。而且,等能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斯内普已不可自抑地沉沦。
nbsp;nbsp;nbsp;nbsp;他按捺住胸腔内升起的愉悦满足感,以指背敲了敲门框。面前的人应声回头,那张明媚的脸庞因微光而带有一点淡红,唇角还挂着暖暖的笑意:“你回来啦?生日快乐,西弗。”
nbsp;nbsp;nbsp;nbsp;“嗯,我回来了,看来正是时候。”男人低哼一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低头将吻落在她雪白的颈侧:“你一个人准备了这些?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nbsp;nbsp;nbsp;nbsp;“一点都不多,今天是你的生日呀,西弗。”蕾雅毫无犹豫地晃晃脑袋,又犹有顾虑地望向锅中还没好的牛排,说道,“你到外面等我?”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不需要我帮忙的话。”见蕾雅果断地回绝他,他温驯地松开手,退出厨房,坐到餐桌前面去。
nbsp;nbsp;nbsp;nbsp;没过一会儿,蕾雅用魔杖指挥着准备好的晚餐有序地落在餐桌。烛光在餐具间燃得更为明亮,跃动的烛焰把她那双绿眸映得清亮动人,犹如盈盈波光般绚丽。她挽起的盘发间垂落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耳边脸侧,添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nbsp;nbsp;nbsp;nbsp;到底不是他从前的学生了,不过仅去小半年。
nbsp;nbsp;nbsp;nbsp;“生日快乐,西弗勒斯。”蕾雅举起香槟,与他手中的玻璃杯相碰。她咽下口中清冽的酒液,细致地切下一块鳕鱼,放到他的白瓷盘上。
nbsp;nbsp;nbsp;nbsp;斯内普用叉子叉起蘸满酱汁的鳕鱼送入口中,“谢谢,做得很好吃。”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踌躇一阵,又认真地对她再次强调:“其实不必专门为我准备这么多。”
nbsp;nbsp;nbsp;nbsp;“本来还有更多呢。”蕾雅切开牛排,蘸上一点黑椒汁,对男人眨了眨眼,“我原来有想过很多要跟你庆祝的办法。”
nbsp;nbsp;nbsp;nbsp;“哦?都有哪些?”斯内普侧眸好奇地看向她,将香槟一饮而尽,打开手侧的红酒。
nbsp;nbsp;nbsp;nbsp;“嗯,”蕾雅暂时搁置下手中的刀叉,下颚稍稍垫在支起的手间,微笑着说道:“比如,把这里布置成一个小小的、满是星光的迷宫。等你回来后,你得在那些弯弯绕绕中找我。每一个拐角处,我都会为你准备一份礼物,送给那些我没有赶上的你的生日,或者,送给不同身份下的你——无论是教授、凤凰社成员、还是我爱的你。”
nbsp;nbsp;nbsp;nbsp;斯内普听后一愣,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平直地道出这么肉麻的话语的。
nbsp;nbsp;nbsp;nbsp;握着酒瓶的手微微停滞,他闭了闭眼,随即挑起眉,将深红色的酒缓缓倒入二人杯中。他似乎本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放下酒瓶,安静地听她继续。
nbsp;nbsp;nbsp;nbsp;蕾雅不在意地笑了笑,接着说:“和这些礼物相对应的,我还想将我的思绪抽出来,让你看看,你在我的眼里有多么迷人。”
nbsp;nbsp;nbsp;nbsp;被她这么一说,男人不由得地感到耳根泛热。他端起红酒,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这是你原来的计划?”
nbsp;nbsp;nbsp;nbsp;“是的。因为如果可以,我本来就想告诉所有人,你有多好,西弗。”蕾雅轻轻抿唇,自顾自地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又紧盯他强调一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nbsp;nbsp;nbsp;nbsp;也许曾经的斯内普不会明白,这是一种爱人的本能。但现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圆润的酒杯,突然想起她为他辩护那天的字字句句。
nbsp;nbsp;nbsp;nbsp;傻瓜,他在心底暗叹,你已经做到了。
nbsp;nbsp;nbsp;nbsp;“光是这样听你说,就已足够动人了,蕾雅。”他探出手,按了按她的脸,继而低声说:“但你知道,我不需要……”他想说,他只要有她在就够了,超出这之上的,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虚妄且无谓,他无须在乎这个世界知不知道他的“好”。
nbsp;nbsp;nbsp;nbsp;“我当然知道啦。所以你看,我什么都没布置。”蕾雅坦诚地摊开手,牵起轻快的笑容,眼神坚决地说:“但是礼物还是要有的,那里也有不少其他人寄给你的,从下午开始就有猫头鹰送来。”
nbsp;nbsp;nbsp;nbsp;于是,吃过晚饭后,他们便坐在茶几前拆斯内普的生日礼物。
nbsp;nbsp;nbsp;nbsp;她在他身边轻快地哼唱起生日快乐歌,第一份拆开的礼物是邓布利多不久前塞给斯内普的。淡紫色的包装袋内放着一双同样淡紫色的毛线袜子,以及一件针脚细密的灰色毛衣——嗯,是被邓布利多影响的麦格亲手织成的,左胸的位置还绣了个浅白色的“s”。
nbsp;nbsp;nbsp;nbsp;“米勒娃这是受了阿不思的熏陶,还是莫莉的感染?”斯内普嘲讽地抽了抽唇角,语气中带着惯有的冷淡和不耐。他抬起手揉按突突作痛的太阳穴,打算想将这份礼物视之不见地扔在一边,却被蕾雅阻拦下来。
nbsp;nbsp;nbsp;nbsp;没有拗过,他被她按着套上毛衣。
nbsp;nbsp;nbsp;nbsp;“毕竟是心意,至少试试看嘛,意外地还挺合身的。”蕾雅仔细地将他的头发从毛衣领口抽出来理顺,忍不住地咯咯笑出声:“好啦,至少麦格教授没有用红色来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