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人总有很多无法控制的事。骤然变幻的天气,猝不及防的意外,难以抑止的爱恋,不容抗拒的喷嚏……以及,无从掌控的梦境。
nbsp;nbsp;nbsp;nbsp;又是一场噩梦。
nbsp;nbsp;nbsp;nbsp;他回到了黢黑的马尔福庄园,又看见了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
nbsp;nbsp;nbsp;nbsp;苍白的,残暴的,阴森的鬼魅,和血肉模糊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nbsp;nbsp;nbsp;nbsp;但是和之前总是充斥他梦境的男人和女人不同,她也在那里。
nbsp;nbsp;nbsp;nbsp;她的身上布满伤痕,黑色的长发被撕扯得参差不齐,满是血污。大蛇贴在她脸边吐着信子,她双目紧闭,再说不出话,只是如玩偶一样被那个鬼魂拖拽着扔到他的面前。那非人亦非鬼的东西狂笑着问他:“是她吗?西弗勒斯?这是你再次背叛我的原因?”
nbsp;nbsp;nbsp;nbsp;再次?
nbsp;nbsp;nbsp;nbsp;斯内普惊醒过来,好像所有的呼吸都在须臾间被一只无形的手屏住。在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酥麻感、听见耳边平稳轻柔的呼吸声后,他才于黑暗里暗喘一口气,后知后觉到是做噩梦。
nbsp;nbsp;nbsp;nbsp;大概从她前往美国开始,他的睡眠就不再安稳。时不时就会梦见那些不愿回首的记忆,它们与近期发生的事情交织成结,成为新的折磨。尽管他知道那些都已是过去,不会再有了。
nbsp;nbsp;nbsp;nbsp;尽管——
nbsp;nbsp;nbsp;nbsp;身旁一阵细微的动静,带动了蹭在他脸边的发丝,弄得他有些发痒。他想伸手拨开,就听见她低低的呢喃,仿佛是在试探:“……西弗?你是不是醒了?”说着,她抬手轻碰了碰他下巴和脖颈,又问:“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某人体温太高。”他没有否认,很自然地回答,还依照这个说法继而说:“导致我有点口渴,所以醒了,没事。”
nbsp;nbsp;nbsp;nbsp;话音刚落,房间内就亮起一盏暖黄微灯。一杯清水晃晃悠悠地从门柜的方向飘到两人面前。蕾雅支起身,握住水杯,递给随后坐起来的斯内普,略有不满地嘟哝一声:“喏,抱歉嘛。”
nbsp;nbsp;nbsp;nbsp;之后,她细心抹去他额上的汗珠,顺带调低一些房间的温度。
nbsp;nbsp;nbsp;nbsp;嗯,麻瓜酒店,中央空调。
nbsp;nbsp;nbsp;nbsp;“……别当真。”斯内普顺从地轻抿一口,缓过神,把水杯搁在床边小桌,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口渴,那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的措辞。他重新环过她的腰,让她躺回他的怀里,“这两天的训练里我就想说了,你的魔力控制好像又进步了。”
nbsp;nbsp;nbsp;nbsp;“啊?是吗?”蕾雅把脸贴在他的胸前,不甚在意地迷糊应道:“我自己是没什么感觉。”
nbsp;nbsp;nbsp;nbsp;“等回到英国,你们应该会进行一场考核前的测试。”斯内普盖紧覆在二人身上的被子,“到时候看看结果。”
nbsp;nbsp;nbsp;nbsp;“好。”蕾雅蹭蹭他,轻软低语:“睡吧,不然我要拉你去看日出了哦。”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的伤完全好了,我是没意见。”斯内普低笑着说,“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所以。”
nbsp;nbsp;nbsp;nbsp;“好啦好啦,不跟你争。……那第二遍的晚安,西弗。”她的手臂横在他腰间,将他安稳地抱住,隔着他的睡衣留下一个轻吻。过了一阵,似乎仍是很在意地念叨一句:“……怎么会呢,明明你的体温比我高多了。”
nbsp;nbsp;nbsp;nbsp;斯内普扯了扯嘴角,侧过身,下颚抵在她的额头,好像就是要报复地把身上那种高热烙在她皮肤上般收紧环抱。
nbsp;nbsp;nbsp;nbsp;“……快睡。”被子下的腿交叠在一起,他也合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她的温润中。
nbsp;nbsp;nbsp;nbsp;是这样的,自从蕾雅的龙炎伤口不再会疼痛后,她就拉着斯内普在魔法国会的训练室开始康复训练。
nbsp;nbsp;nbsp;nbsp;斯内普才了解到,原来傲罗们每一日都会进行基础的体能锻炼和魔咒练习,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防护咒语与幻影移形的强化训练。
nbsp;nbsp;nbsp;nbsp;这个白天也如此。早上埋首于档案室,查找近几年有关那片山脉偷猎团体的相关新闻。吃过午饭,离跟艾米莉·科瓦尔斯基的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在训练室酣畅淋漓地决斗一场。
nbsp;nbsp;nbsp;nbsp;这总是会让斯内普不可自抑地回忆起那年夏天初次训练她的场景,只是情况已然不太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他刚抬手抵消掉她的一发清水如泉,蕾雅就从另外一边显现,魔杖直指他的前襟。他抿起嘴唇,急速侧身躲避,顺势沿着她惯性的方向欺身向前,拨开她紧随的一记漂浮咒和障碍重重,接着反手一道白光甩出——然而,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她了,再下一秒,斜上方有聚集起的庞大魔力波动,抬头,似有一场风暴盘踞在他的头顶。他立即冷静幻影移形离开原地,保险起见,同时召出一圈铁甲咒。
nbsp;nbsp;nbsp;nbsp;风暴却忽而消失,变为重重沉降的流沙,宛若一场固体海啸扑涌拍岸,地砖都被猛然炸开——一声震耳欲聋的颤动,来不及去思考,他回头躲避,转身之际——
nbsp;nbsp;nbsp;nbsp;“胜负已分,除你武器。”蕾雅轻轻地说,她从他背后骤然出现,不对,不是背后——而是——晚了,他的魔杖已脱手,而她的魔杖稳稳抵在他的喉咙。
nbsp;nbsp;nbsp;nbsp;“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试试不用幻影移形。”斯内普握住她拿魔杖的手,一拉,她整个人就被背靠着按到他的臂弯。他没有放开,而是拎着她的手朝向地面:“acc以她的魔杖召回自己的魔杖。
nbsp;nbsp;nbsp;nbsp;“擦干净汗,别弄湿刚愈合的伤口。”他边说,边以左手拔开她颈间的湿发,施展下干燥咒。
nbsp;nbsp;nbsp;nbsp;“我好着呢,手感也很好。”蕾雅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要是之前有人陪我做这些训练,也不至于被那个哈文有可乘之机。”
nbsp;nbsp;nbsp;nbsp;“那是因为你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更别提对上一条龙。不过,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我显然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就灵活性和魔咒运用来说,你已经超出大部分巫师了。”斯内普如实评价道,“最后趁我还在这里的几天,我想验证一下半夜我提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