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德拉科埋头于药剂的熬制,声音里满是漫不经心:“嗯,跟斯内普校长讨论后,我们调整了月长石粉的比例,同时加入了一种新的提取液。”
nbsp;nbsp;nbsp;nbsp;“这种提取液的效果是什么?”蕾雅一一扫过墙上与桌面密密麻麻排满的笔记,希望能在繁密中寻求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啊,在这里,延长药效时间。是这样啊,这样就能减少服药的剂数了。唔……接下来的目标是加入能缓解攻击性的成分,……哦,原来如此,确实很令人期待呢。”她在助教的耳边自言自语地呢喃,忽而转头,询问到:“所以,你需要我帮点什么忙吗,马尔福助教?”
nbsp;nbsp;nbsp;nbsp;“别那样叫我,莱恩哈特……”德拉科的手在半空凝滞住,灰蒙蒙的眼珠缓缓从药液中移开,落到她的方向,嘴角浮起一抹没想要隐藏的笑意:“哦不对,差点忘了,你改姓了,是莱恩哈特·斯——”
nbsp;nbsp;nbsp;nbsp;“叫我蕾雅!”在他道出那两个音节之前,蕾雅决然切断对话。
nbsp;nbsp;nbsp;nbsp;德拉科耸耸肩,抽出坩埚里的搅拌棍,掂起白布抹干净,才终于正视旁边的人:“那别叫我马尔福……德拉科。”
nbsp;nbsp;nbsp;nbsp;“好啦,德拉科。”蕾雅浅浅笑开,向他递过去一只友好的手,“很高兴重新认识你,我知道我们学生时代交集寥寥无几,也并不愉快。”
nbsp;nbsp;nbsp;nbsp;“……”德拉科凝视那只手犹豫片刻,终究仍是象征性与她握了一瞬。然后他的魔杖在坩埚上划开,一个大木头箱子出现在他们之间。蕾雅可认得,那是专门为医疗翼提供魔药的药箱。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于是就在一瓶瓶魔药装满这个箱子的间隙,洋洋洒洒地聊着毕业后的见闻与轶事。也这样慢慢地,蕾雅发现,面前这个斯莱特林天之骄子是真的改变许多。
nbsp;nbsp;nbsp;nbsp;从前的他,高高在上、意气风发,可现在,他犹如块经历过风沙打磨的光润卵石,纵然保有一些锋芒与骄傲,却选择将过度的锐利隐在柔韧的深处。表面展现出的,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冷静和平和,以及几分身为助教的沉着严谨。嗯,总觉得有点像某个人。
nbsp;nbsp;nbsp;nbsp;“我可以问吗。”关注到蕾雅的沉思,德拉科忽然打破沉默。
nbsp;nbsp;nbsp;nbsp;“问什么?”蕾雅递给他最后一瓶完成的药剂,面露困惑。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会决定这么早……呃,结婚?”他垂着头,语速很慢,每个字词都是极为难堪地从牙缝爬出来。话说完,他迅速背过去,将药剂放入箱中,拿起清单装作认真地逐一点对。
nbsp;nbsp;nbsp;nbsp;蕾雅一愣,蓦地撇向一侧德拉科的背影,忽然后知后觉过来,德拉科这个问题大概不是单纯出于好奇或者对斯内普的窥探,而是他自己在对婚姻的犹豫。她依稀记得,斯内普和父亲提到过,马尔福家与格林格拉斯家正在迫不及待筹备联姻。
nbsp;nbsp;nbsp;nbsp;她眼睛的聚焦点缓慢地挪到药架后的拱窗,在这里,透过那陈旧深绿的玻璃,她望见了许多过往,也望见了许多未来。抿了抿唇,蕾雅干净利落地告诉德拉科:“因为我爱他,德拉科。我想成为他真正的家人,我再不愿他患得患失。”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训练、调查、新学期准备、三强争霸赛的事宜,婚后的日子过得比以往更加繁忙,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隙。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忙到八月最后一个周末,积攒不少疲惫的蕾雅今天决定顺从斯内普的话,久违地放纵自己睡了个懒觉,没有坚持要跟他一同回霍格沃茨。
nbsp;nbsp;nbsp;nbsp;等她睡饱醒来的时候,整个安静的家被周末慵懒的白日浸润透了。毕竟,在蕾雅的印象里,这个季节永远是伦敦城最好的时期,阳光充沛,空气亲和,日落不太晚,温度不太高,雨水不太多,一切皆是恰到好处的馈赠。
nbsp;nbsp;nbsp;nbsp;她披上晨衣,赤脚踩在微凉的白木地板,往楼下踱去,打算吃过早餐就花点时间整理家务。刚一来到一楼,她就听到细微扑打翅膀的响动。应该是送信的蒙布朗吧。
nbsp;nbsp;nbsp;nbsp;蕾雅加快脚步迈向餐厅,远远目见长桌上放置一份被施加过保温咒的早餐与咖啡。而蒙布朗,一感知她的靠近,立刻扬起翅膀扑腾过来,盘旋在她身边,发出两声热情短促的“咕咕”。
nbsp;nbsp;nbsp;nbsp;“怎么啦?西弗今天早上出门前没有喂你吗?骗两份伙食可不是个好行为呢,你最近又胖了。”
nbsp;nbsp;nbsp;nbsp;这只猫头鹰显然也有它主人的那种罔顾她话语的品性,依旧嗷嗷咕咕叫个不停,以至于蕾雅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巫师世界还没有发明出能理解动物语言的咒语。
nbsp;nbsp;nbsp;nbsp;她只好跟着一路喋喋不休的猫头鹰走到厨房调理台前,内心不住揣测斯内普到底清不清楚他的猫头鹰原来是这样多话又粘人的性格。她兀自叹息一阵,拧开新购置的猫头鹰零食,翻出一个小碟倒满。
nbsp;nbsp;nbsp;nbsp;然而,蒙布朗却没有像平常那般急着过来啄食,而是停在斯内普平时位置的椅背。
nbsp;nbsp;nbsp;nbsp;她依照它的动作望去,原来是座椅前躺着某样物件。
nbsp;nbsp;nbsp;nbsp;“嗯?原来是有信件呀。”她摆下猫头鹰的零食,拾起信。
nbsp;nbsp;nbsp;nbsp;原以为也是某位友人寄来的新婚祝福,可这封信件朴素到不可思议。泛黄的信封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浓黑色的墨染都有些散开,感觉不但年月久远,质量还不太好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致我亲爱的西弗勒斯。”
nbsp;nbsp;nbsp;nbsp;她指尖稍有踌躇,反过来,信的背后也没有任何标记家徽,甚至没有封口。
nbsp;nbsp;nbsp;nbsp;第三次盯着那行可疑的墨迹,她的心底隐隐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异,总觉得这些字词的书写习惯似曾相识。
nbsp;nbsp;nbsp;nbsp;到底来自于他身边的谁呢?
nbsp;nbsp;nbsp;nbsp;会这么称呼他的人——
nbsp;nbsp;nbsp;nbsp;没来得及往下深究,就在这时,几声清脆的门铃把她吓了一跳。幸好,随之而来是她父亲的叫喊声:“你们起来了吗?”
nbsp;nbsp;nbsp;nbsp;蕾雅捂住作痛的心脏缓过神,没再多想,顺手将那封信归拢到餐桌一角,以花瓶压好。
nbsp;nbsp;nbsp;nbsp;她来到门口,拉开大门,迎面的金灿晨光底下是父亲温和的脸庞,“早,爸爸。”
nbsp;nbsp;nbsp;nbsp;“早,宝贝。”雷格纳笑着点头,往屋内探了探身,“西弗勒斯不在吗?”
nbsp;nbsp;nbsp;nbsp;“嗯,他一大早就回霍格沃茨了。”蕾雅答道,看出父亲似乎有话要说,便热心询问:“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nbsp;nbsp;nbsp;nbsp;“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卢修斯来了,”雷格纳敛住神色,很直接地告诉她,“还带了个奇怪的男孩,说想让西弗勒斯和我帮忙检查,但既然他现在不在,要不你过来看看?”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