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小心翼翼地把纸撕下来,举到秦毓面前。
秦毓慢腾腾地扫了一眼,挑了下眉。
好丑的字。
周漾的字确实不好看,写字歪歪扭扭的全都凑在了一起,从远处看还以为纸上爬了一条毛毛虫。
但仔细看能看清他写的内容。
周漾继续写。
——“毓哥!!我错了!!!你别不听我讲话呀!!!我好想说话!!”
秦毓短促地笑了一声,从他手里抢走水性笔,在下面写了一句话:“谁不让你说话了。”
在秦毓笔锋有力、大气磅礴宛如艺术字的对比下,周漾的字更像小学生了。
可周漾来不及羞愧自己的字,继续写。
——“我说话你又听不到,我说了也没用呀!!”
——“我真的知道错了,快原谅我吧!”
——“别生气了,呜呜呜:ˉ?ˉ:”
周漾还画了一个小人下跪的表情,搭配上他的狗爬字,竟然有点可爱。
周漾跟狗皮膏药似的凑近,恨不得把纸贴在秦毓的脸上,这种死皮赖脸的磨人方法已经是周漾的惯用伎俩了,他不管是和父母家人又或者和朋友,都能运用得非常灵活。
只要秦毓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那颗毛茸茸还有点凌乱的头,就凑在自己脸旁。
想到那个荒唐的梦,秦毓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还是没理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把他的脑袋推开了。
周漾眼巴巴地盯着秦毓,秦毓被他这种幽怨的眼神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对着他张开手。
周漾眼睛一亮,跟献宝一般双手递上他的助听器。
就在秦毓即将碰到助听器的时候,周漾忽然攥紧手往后背一藏。
秦毓摸了空:“……”
周漾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用拇指轻轻摩挲这两枚精致小巧的助听器,然后心中一动,伸长胳膊贴近他的耳朵,小心翼翼帮他戴上。
秦毓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热乎乎、潮湿的,沾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触碰到他的耳朵。
秦毓一阵怔忡,再回神看到的是周漾诡计得逞的笑容。
秦毓嘴角动了动。
周漾自来熟地摸了摸秦毓的嘴角:“毓哥,你笑啦!是不是不生气了?”
秦毓僵在原地,微微侧开头闪躲他的触碰,面色平淡:“我本来就没生气。”
周漾不信,小声嘀咕:“没生气为什么不听我讲话?”
“聒噪。”秦毓冷冷道。
周漾连忙认错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我不讲理?”秦毓不可思议道。
周漾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对啊,说不过我就要摘助听器,你剥夺的是我讲话的权利!”
“也没见你少讲话。”
“反正就是不讲理。”周漾语气凶巴巴的,仿佛一只幼兽试图增加自己的震慑敌人。
秦毓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
周漾见他不说话了,有点窃喜,总觉得自己在这一局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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