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江柏龙怔了下,看了眼章弋珩,坦诚道:“如果是后者,的确会让我更愿意接受。”
虽说殊途同归,但“引荐人”的区别给他带来的满足感还是不一样的,江柏龙自认有身骨气,他绝不做一个卖女求荣的商人,同时他也有自负的一面,他没法接受自己父凭女贵。
江柏龙说完却见章弋珩神情似乎失望了,他感到意外。
为什么失望?江柏龙不解。
“叔叔。”章弋珩突然对他改了称呼,让江柏龙心神一晃。
“我认识衾影有八年多,在她高一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我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身上有很多我欣赏的特质,比如真诚,勇敢,聪慧,有毅力,有道德操守等等,不管是您跟阿姨平日里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你们对她的悉心教养,在我看来你们都功不可没,所以我透过她看到了您,她身上那些美好的品德让我相信她的父亲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在我这里,她为您背书远比闫叔为您背书的份量来得重!”
江柏龙听得惊愣。
章弋珩索性把话挑明,“叔叔,您更愿意闫叔当您的引荐人,本质上是不是因为您就没把衾影当回事呢?您了解您女儿吗?知道她创业的细节吗?您非但不以她为傲,还无法接受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投资您,这是把她看扁了,您接受闫叔当重要人脉,却接受不了她是您的人脉,我觉得您真是太轻视她了,也太低估她了!”
“衾影要是知道您原来是抱这样的想法,她会不高兴的,我很喜欢她,也认真考虑过要跟她长久地在一起,尊重她,维护她是我责无旁贷的事,即便您是她父亲,我现在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您应该正视一下衾影的价值了。”
江柏龙竟被眼前这个晚辈说得哑口无言。
章弋珩继续铿锵有力地输出,字字珠玑。
“于私,我希望衾影还有她的家人一切都好,越来越好,所以我会为她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于公,我评估过项目风险,投资您并不是我外公口中意气用事的行为,所以把我比做周幽王大可不必。”
“之前的确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才让您和衾影遭受了我外公无端的揣测跟臆断,我很抱歉,但请您相信我,我已经解决好了,一切都回归正轨了,叔叔,我很认真,不单是对待衾影,她的事和她身边的人,我都会认真对待,绝对不是儿戏。”
此时是中晚餐中间的短暂店休,服务员在擦拭餐桌,她有点拿不住主意,便过去请示,“店长,就剩那边那块区域没擦了,我现在方便去擦吗?”
店长望了一眼,下意识摇摇头。
现在那边那两个人物,那副景象,让人岂敢贸然过去打扰。
只见老板身子骨一动未动,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状,甚至有些耳红面赤,像那锅里被蒸得三分熟的大闸蟹,而他对面的投资人章总同样很严肃,严肃地说着话,但相较之下,他似乎比较正气凛然。
店长以为老板在挨投资人的批,但接下来他又见章总说着说着忽就垂下头,一副歉意样,再抬头时,又一副恳挚样,像是在作坚定的表态。
再之后,店长又见章总说了些什么,他站起来朝老板谦逊地躬身,而老板这会儿慢半拍似的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在章弋珩走后,江柏龙仍在座位上静坐。
直到晚市餐厅忙起来了,他才起身。
而章弋珩离开餐厅后,思虑了下,决定给章士培打个电话。
他向来是能屈能伸的。
这通电话的最后,章士培嗤诋了他一句,“你小子,前天不是老结棍的嘛,还说不需要我收拾残局,怎么现在又来跟我装孙子。”
章弋珩只得赔笑,“外公,我就是您孙子呀,哪里用得着装。”
晚上,江柏龙一回到家就想找江衾影聊聊,女儿却不在家。
徐初惠说:“她去杭州了呀,明天才回来。”
“她去杭州是去干嘛?”
“拍摄呀。”
“拍摄?拍什么?”
“她是模特,人家商家上新衣服,找她拍摄,展示衣服呀。”
“哦。”
江柏龙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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