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微订好了回嘉兴的机票,却因为诸事忙碌,一拖再拖,没能如期而至。
冬季,流感爆发,厂区人多,又同吃同住,身体很好的张羽挺过了第一波感染潮,却在别人已经痊愈的时候中招,早晨一量体温,38。9℃。
热心同事拿出了没用完的试剂盒,劝他测完后对症下药,还讲了些作为过来人的经验,比如反复高热、喉咙痛过吞刀片、全身酸疼……
张羽躺在床上精神恍惚,说:“我必须得请假了。”
“请吧,你自己给主任发个微信,我要是看见她再告诉她一声。”
“谢谢哥。”
“没事儿,好好休息。”
小王给张羽拿了药,提议:“张羽,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吧,有时间最好去下医院。”
“对啊张羽,叫你对象带你去看看,我看你比我们情况都严重,可能要输液才能好。”
“我……我还行,”张羽从床上爬起来,接受了同事的棉签戳嗓子眼儿,然后喝了几口水,说,“就是有点晕。”
“快躺着,”同事把棉签伸进试管里搅拌,然后将溶剂滴在了测试卡上,放在张羽床头,说,“我来不及了,走了,你休息吧,多喝水。”
“好。”
“记得看结果。”
“好。”
脑子不清楚,听力也好像出问题了,不到早晨八点,同寝的人在做上班前最后的准备,张羽却觉得他们的声音离这里好远。
几分钟以后,门“啪”地关上,四周彻底安静了。
张羽头疼,喉咙也疼,眼皮沉重到快要掀不起来,他给主任发了请假消息,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能感觉到天更亮了,宿舍楼前的院子里有人说话。张羽翻了个身,从枕头旁边摸到了手机。
“九点零八。”他念着时间,迟钝地盘算起自己睡了多久,然后开始确定这到底是当天上午还是第二天上午,确认好了,他拿起测试卡看了一眼。
是颜色鲜艳的两条杠,对应甲流阳性。
也不知道吴明微在忙什么,张羽琢磨着,给两条杠拍了个照,发过去,附文字:你干的好事。
几分钟之后,吴明微回复:不背锅哈。发烧了吗?得吃奥司他韦,别扛着。
烧了,在宿舍躺着呢。
吴明微说:没办法,最近就这样,各医院的发热门诊呼吸科都爆满,只要和人接触,就很难避免。
又问:多少度了?
早上快三十九,刚睡醒,没再量。
快量一下,还有,病毒自己测可能不准,你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了,我起不来,也不想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