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打工,老乡都爱跟老乡抱团,租的房子也很近,图一个出门在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互相能有个照应。
周围租住的都是熟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传回老家。
她突然跟好朋友翻脸,除她丈夫外的其他人,肯定会觉得她莫名其妙,是她不对。
十几年后很多人认为‘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出门在外最容易被老乡坑。
可现在这时候,大部分老乡相对来说是比较靠谱的,大家笃信‘出门在外靠朋友’,像卢秋英这样的人是有,但不多。
这年头各种信息获取和流通,不如后来的全民互联网时代快捷方便。
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出来遥远的外乡打工,顺利的话,回老家就会带挈老家的人一起来,换工作也多是靠老乡、熟人帮忙介绍,她跟丈夫也是这么出来的。
赵如月心里很清楚,这时候在同乡人里的名声还是挺重要的,现在这年代,她不可能不跟其他人来往。
毕竟活了那么多年,别的不说,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对她来说不难。
于是她压下心里的不适,应付起来人,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原来是秋英啊,”赵如月打了个哈欠,用手揉眼睛,以掩饰自己流泪后泛红的眼眶,“我还没醒困,刚才没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卢秋英嫌弃地瞥她一眼:“还早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昨晚说好一起去步行街逛逛,你不会忘了吧?”
赵如月有点忘了现在步行街的店铺几点开门,但肯定不是早上,卢秋英这么早来找自己,八成不是为了去逛街的事。
“这不是才八点多,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要不是你喊我,我肯定要睡到自然醒。”赵如月说这话,顺手打开了铁门让人进来。
“啧啧,还睡到自然醒,看看宁老三给你惯的,”卢秋英走进客厅后,兀自走到茶几边上,大喇喇地掀开塑料饭桌盖罩,“啧啧啧,连早饭都做好了。”
赵如月悄悄撇嘴,心说:我老公愿意惯着,关你什么事!
要是以往,赵如月肯定会问卢秋英有没有吃过早饭,然后叫她一起吃。
但现在的赵如月可不乐意招待她:“那有什么,做顿饭而已,我们家的习惯就是谁先起床谁做早饭。”
她说着转身回房间,拿出厨房和洗手间的钥匙。
厨房跟洗手间在院子里,是一间单独的小瓦房。
小瓦房中间隔开,一半是厨房,一半是洗手间,不用的时候得锁起来,要不然下班回家的时候,有可能会看到一个被偷得空荡荡的小瓦房。
“我得先去洗脸刷牙上厕所,还要洗个头,估计没那么快洗好。”
赵如月没想到,卢秋英等不到她叫自己一块吃,竟然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不问自取:“没事,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刚好没吃早饭,我看你家宁老三煮的粥和菜不少,你一个人绝对吃不完,我帮你消耗一点,不用谢我,嘻嘻!”
赵如月险些没忍住当着她的面翻个白眼。
虽然住得近、处得好的老乡之间时不时会互相蹭饭,但是别人主动邀请,跟自己上赶着强蹭可不一样。
以前赵如月跟宁绍明在吃这方面比较大方,经常主动叫人一起吃,这个时候的他们,还真没发现卢秋英是这种人。
为免被察觉出不对,赵如月再没多说什么,拿着钥匙就快步去建在外面院子里的卫生间洗漱。
她擦着湿头发回来的时候,卢秋英已经喝了两碗大米粥,正在吧唧着嘴喝第三碗,一只手捧着碗往嘴里倒粥,另一只拿着筷子的手也没闲着。
那沾了粥水和口水的筷子在菜碟子里划拉来划拉去,夹菜的时候挑起一撮又放下,来回三五次,才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地嚼。
看到赵如月进来,她嘴里的东西还没完全咽下去,就叭叭地喷着口水挑剔起来了:“等你家宁老三回来,你得跟他说说,他手艺还行,这菜炒得够脆爽,可惜太淡了,下次炒菜多放点盐,现在又不是古代买不起盐,别吝啬这点盐嘛。”
吃别人的还挑挑拣拣,赵如月这下真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就喜欢炒得偏淡的黄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