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祯放下心来,又想起他方才说那两人都是他的人,养着那么多人开销也不会少吧?
“那你手下养着那么多人……你的银子够吗?”
霍巡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现在是在帮成王做事,一切花用有他兜底呢!”
徐复祯垂下眼眸,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安。她心中始终觉得成王不是好人,连自己的手足宗亲都说杀就杀,霍巡跟他牵扯太深以后可就不容易脱身了。
“顺喜说你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想见你吗?”徐复祯嗔视了他一眼,脸却突然红了。
霍巡忍住笑,只当没看见她那烧红的耳朵尖,柔声道:“顺喜传信过来的时候没说是什么事,我想着你在侯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我如今身边有很多眼睛盯着,行动不能太张扬,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安排在金丹堂见你。”
说到侯府,徐复祯的声音低落了下来:“我不想待在侯府……”
迎着霍巡有些诧异的目光,她突然很想倾诉自己这段时日的彷徨:“秦萧知道我想跟他退婚后很是过激……”
她将秦萧夜闯她闺房还有在城门接她的事道了出来:“……秦萧现在忙于政事不太能顾及我,可我怕他闲暇下来以后会对我不利。”
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惶然,霍巡心里钝钝地痛。
其实如果没有他,她跟秦世子应该还是好好的吧?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改了主意接受了他,可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急着去闹退婚,把跟秦世子的关系闹得那么僵。
她在向他求助,可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回抚州徐家呢?”霍巡沉吟道,“从蜀中往返一趟京城不容易,我离京之后就不能时时看顾你。抚州离蜀中近些,也没有京城那么耳目繁杂。我去了蜀中之后也方便去看你。”
“不要。”徐复祯抹了一把眼里盈然的泪光,“徐家的人对我不好。”
她想去的是承安郡王府。郡王府的人口简单,里面性子最傲的沈芙容是她表姐,其他的人又好相处。重点是,秦萧不能随意乱闯郡王府。
可是,她姑母是长兴侯府的当家太太,她打小在侯府长大,哪来的理由去郡王府呢?
霍巡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修长的指节抚上她的眼角,徐复祯抬眸正见他那心痛的眼神。
她朝着他笑了一下,别过头去:“没事,我不难过。跟你说出来以后心里好受多了。我不惹他发疯就没事,平时姑母会护着我的。”
霍巡沉声道:“我知道了。”
徐复祯其实也没有指望霍巡能帮上她,侯门深院他怎么插得进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就觉得很委屈,倾诉出来后反而畅快了许多。
她对霍巡一笑:“你在这等我一下。”
看着她起身离去的背影,霍巡无奈一笑:这丫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一想到她活在秦萧的阴影中担惊受怕,他神色不由微沉。
徐复祯出了内室,正见迟管事领着李俊在柜台前熟悉铺子里的各类事务,锦英跟在他们身后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走上前去对迟管事道:“迟管事,金丹堂这个月的盈利是多少?”
迟管事眼风一扫,跑堂的伙计立马跑到铺子后头叫来了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捧着厚厚一本账册出来递到徐复祯面前,口中絮絮说道:“这个月铺子进货花了一百七十两银子,各路环节的火耗花了六十八两银子,铺子里的月银工钱还没结算,比对着上个月本月盈余应当有八十多两银子。”
徐复祯道:“这么少?”
账房先生抚须笑道:“小姐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咱们这么大一间铺子运转下来的成本是很高的。”
“好吧。”徐复祯道,“反正现在也是月底了,你把这八十多两支出来给我吧。”
迟管事忙道:“徐姑娘,按规矩每个月的银钱是要留在店铺周转,年底再把一整年的盈余上交的。”
徐复祯满不在乎道:“这都快十月了,还有两个多月就年底了。这样吧,你们把这个月的营收留下来周转,前八个月的盈余兑出来给我。”
迟管事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道:幸好他另谋了差事。不然照徐姑娘这么搞金丹堂迟早要完蛋。
不过他已有了新的去处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对着为难的账房先生道:“还不快照徐姑娘说的办!”
账房先生领命匆匆下去了。
不多时,他捧过
来一叠银票,喏喏道:“小姐,这里是泰丰票号的共计七百两银票。”
徐复祯如愿拿了银票,笑眯眯地对迟管事道:“那你们继续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