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毕竟,在她口中,那人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件小事。
nbsp;nbsp;nbsp;nbsp;“先前渡劫之时,我曾受过重伤。”他紧紧抿了抿唇,轻描淡写的将那场血腥的过往说出来,裴云泽冷淡的眼瞳之中,闪过一丝柔软,“所以记性并不算很好,甚至可以说,我忘了很多事情。”
nbsp;nbsp;nbsp;nbsp;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难以解释,原本放在衣袖之下的修长手指也重新放到了袖口处,轻轻攥紧,终归还是努力开了口。
nbsp;nbsp;nbsp;nbsp;“我想问,以前我们是不是见到过。”
nbsp;nbsp;nbsp;nbsp;他确实没有说谎,身体的反应并不会骗人,难怪江芙会觉得他这么熟悉,原来他本来就是那个死去的人——她曾经的夫君。
nbsp;nbsp;nbsp;nbsp;心中的疑惑被解开,但不知为何,江芙却又觉得格外失落,不知该如何回答。
nbsp;nbsp;nbsp;nbsp;她能说什么?对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人,诉说自己的思念?哭诉自己的过往?还是要他和以前一般,重新和自己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但失去了记忆的他——准确的说,失去了那段不该有记忆的他,还是先前的那个人吗?
nbsp;nbsp;nbsp;nbsp;江芙只觉得自己心中苦涩蔓延开来,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夫君,又好像,彻底把那个人弄丢了。
nbsp;nbsp;nbsp;nbsp;当年死去的人,是她的凡人夫君裴云泽。
nbsp;nbsp;nbsp;nbsp;眼前这个人,是仙门掌门,千年之间最有可能飞升的大能修士。
nbsp;nbsp;nbsp;nbsp;他们之间好像隔开了漫长的鸿沟,真相随着他失去的记忆一起开始破朔迷离,江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好像跨不过,又好像被真相拖拽到深渊之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nbsp;nbsp;nbsp;nbsp;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nbsp;nbsp;nbsp;nbsp;裴云泽像是觉察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下意识忧心起来,轻声说道:“是不记得了吗?”
nbsp;nbsp;nbsp;nbsp;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是不是,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之中,和眼前的江芙曾是熟识,所以她才会如此?
nbsp;nbsp;nbsp;nbsp;“不认识。”江芙一笑,按下自己心中浓烈的自嘲,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nbsp;nbsp;nbsp;nbsp;“百年之前,江芙不过一介凡人,怎么会认识仙尊这般惊才绝艳之人。”
nbsp;nbsp;nbsp;nbsp;她想明白了,忘了也好。
nbsp;nbsp;nbsp;nbsp;就算是她说出来又能怎样?眼前这个丢失了记忆的人,还能够算是那个和自己许下白首之约的夫君吗?
nbsp;nbsp;nbsp;nbsp;江芙的手微微用上了力气,她抿紧了唇,好让自己心中的酸痛不再那么明显。
nbsp;nbsp;nbsp;nbsp;更何况,她害怕——害怕说出口以后,眼前的人,会把那段过去,当成一抹污点,甚至开始庆幸,她在试炼秘境之中没有说出真相来。
nbsp;nbsp;nbsp;nbsp;还不如就和现在一样,他把前尘尽数忘却,而她将秘密深埋在心底,就当是还了这人曾经对自己的恩情。
nbsp;nbsp;nbsp;nbsp;那些不知名的真相,倘若日后她得以窥见一二,也算全了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nbsp;nbsp;nbsp;nbsp;第27章第27章究竟,哪里不合她口味了……
nbsp;nbsp;nbsp;nbsp;裴云泽身躯僵在那里,眼前的人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却也能够听得到她语气中掩盖不住的自嘲。
nbsp;nbsp;nbsp;nbsp;她好像被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心事。
nbsp;nbsp;nbsp;nbsp;但他好像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几乎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像是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将要理他而去了。
nbsp;nbsp;nbsp;nbsp;就连当初他在渡劫期醒来,发现自己全身的仙骨尽数消散,只能够借助着神力勉强控制着躯体,才勉强熬过最后的一波劫雷,才不至于身死道消。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在衣袖之中紧紧攥住,只觉得心中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翳,说不出,驱不散,更放不下。
nbsp;nbsp;nbsp;nbsp;明明在遇到这个人之前,裴云泽即便被梦魇困扰,却仍旧对未来之事抱有全然大局在握的掌控之感——这样的感觉源于他的修为,还有他对于未来之事的直觉。
nbsp;nbsp;nbsp;nbsp;要知道,渡劫期修士的直觉,尤其是对自身的感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预言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刻却全然不同了,就在眼前这位只是刚刚渡劫到筑基期,明明只能算是刚踏入修仙之途的人,只不过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叫裴云泽觉察到自己的心,在那一瞬,好像被雪山之上的千年玄冰冷冷的冰封住。
nbsp;nbsp;nbsp;nbsp;然后她低下头的逃避,则更像是另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那颗冰封住的心,彻底击落到粉碎。
nbsp;nbsp;nbsp;nbsp;低着头的江芙半晌没有听到声音,她将情绪勉强整理好,轻轻摸了摸不知情的狐小七,抬眸一看,却只看到裴云泽一动不动的还站在那里。
nbsp;nbsp;nbsp;nbsp;“仙尊是还有什么事吗?”她眨了下眼睛,神情已经放松了下来,“若是要那株玉陵花的话,可否拿一些巩固筑基期的灵药来交换?或者能够告知,仙门之中是否能够将这玉陵花出售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天道自有它的规则,如今江芙既已想明白,自然再不似往日的沉闷,心境也多了些难得的轻松。
nbsp;nbsp;nbsp;nbsp;送狐小七回去算是一件大事,其次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她似乎在渡劫之时,隐隐看得到心剑的下半部。但也只是转瞬而已,想来可能是刚踏入筑基期,修为并不稳固的缘由,所以弄些灵药来沐浴浸体,也算得上一件列入到江芙计划中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裴云泽回过神,他下意识将手从衣袖之中抽出,而后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环状灵器,朝着江芙递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这是?”江芙有些不解,浅褐色的眼睛之中带了些许疑惑,抬眸看着有些莫名失落的他。
nbsp;nbsp;nbsp;nbsp;“一些筑基期用得上的灵药,”裴云泽难以言说自己此刻的不安,却又不想再她面前表现出来,“既然加入了仙门,这些就算作是给你的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