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也不是兄弟,不能交心,更不能随便打骂,要把他们都当成竞争对手。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后的家人,这一局他必须赢。
另一边,康熙已然得知了昨夜宫宴后发生的所有事,气得搁下笔,问梁九功:「老大他怎么敢?」
梁九功刚听说的时候也很震惊,可仔细一想并非无迹可查:「奴才记得太子妃住在慈宁宫的时候,除了太子应时按点过去送吃食,大阿哥也常带了玩物送过去。」
早期后宫乱过一阵,孩子基本上是生一个夭折一个,生一双夭折一双,直到罪魁被拿下,皇子和公主们才算保住性命。
大阿哥和太子都是在那之前出生的。大阿哥满月便被送到宫外,由内务府总管噶禄抚养,太子则一直养在干清宫,两人这才相安无事地活了下来。
与后头出生的一大堆阿哥,在年岁上相差较多。
两个阿哥一个是皇长子,一个皇太子,一个养在宫外,一个养在宫里,可以说是王不见王。
说来也巧,石家大姑娘进宫那年,大阿哥被接回宫,住在干西所。
也是在那一年,太子和大阿哥见了面,并且因为石家大姑娘的缘故玩在一处。
太子是宫里霸主,大阿哥是宫外霸主,两个霸主见面没拌过嘴,也没吵过架,要么在南庑房认认真真读书,要么去慈宁宫和和气气玩耍。
意外地和谐。
这样的和谐一直维持到太皇太后病重那段时间,被打破。
无缘无故,太子动手打了大阿哥,下手很重。惠妃娘娘只生大阿哥这一个儿子,平时再如何端庄稳重,听说之后也乱了方寸,哭着带大阿哥到皇上面前告了太子一状。
皇上很诧异,把太子叫来询问,太子冷着脸不说话。皇上又问大阿哥,大阿哥却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兄弟间武艺切磋,是他技不如人,不怪太子。
惠妃抹着眼泪让大阿哥说实话,大阿哥坚持说是武艺切磋,最后笑嘻嘻把惠妃拉走了。
皇上撬不开太子嘴,只得作罢,却在心里给大阿哥加了分,给太子减了分。此后在新年宫宴上盛赞大阿哥心胸开阔,孝顺懂事,还将大阿哥叫到身边,与太子一起接受群臣朝贺。
那年宫宴之后,大阿哥便有了大千岁的名头,很多人私下都这样叫,风头直逼太子。
陈年往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梁九功眉心一跳,忍不住提醒皇上:「太子谦和守礼,这回好像是第二次与大阿哥动手。第一回因为什么来着,奴才记不得了。」
皇上记性好,肯定能想起来,下一息龙颜果然有所变化。
皇上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良久什么也没说,继续提笔批阅奏摺。
翌日,大张旗鼓赏了太子两盒子月饼,说慰劳他监工辛苦,中午喊了太子过去一起用午膳。
席间,康熙让人给太子夹他最爱吃的菜,忽然笑问:「朕记得你和保清从小很能玩到一处,只在你十四岁那年起过冲突。你打了他,是因为什么来着?」
胤礽一听就知道昨夜的事瞒不住了,微微蹙眉。
不过皇上这样问,显然没有刨根问底意思,他坦然道:「因为那年他抢了儿臣的心爱之物。儿臣说那是儿臣,除了那个,什么都能给他。可他说,他什么也不要,只求儿臣成全。」
心结解开之后,再说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胤礽没有恨,只剩后怕。
「儿臣打了他一顿,就此放手。」说到这里,胤礽深深吸气,「可他转头便有了新欢,再没回头看一眼。」
还好大阿哥没有回头,不然他与掌珠之间的误会可能一辈子都解不开,始终像根刺扎在心里,午夜梦回痛彻肺腑。
如果他与掌珠就此分开,胤礽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后悔,然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与大阿哥易地而处,他可能更疯。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永远点到即止,说得太白等于侮辱对方智商。康熙很快会意,安慰他:「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胤礽则举起酒杯敬皇上:「当年儿臣走入歧路,若不是汗阿玛坚持,儿臣恐怕要悔恨终身。」
有这么严重吗,动不动就终身?
康熙眼中闪过讶色,瞬间明白了太皇太后考验石家大姑娘的苦心,又想起太子妃对太子不甚热情的态度,心中掀起的波澜才勉强平息。
在暗卫加入之后,焰口道场案很快有新进展,由此牵出明珠次子揆叙乳母一双儿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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