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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迷雾渐散（第1页）

落地灯那暖黄色的光晕，如同轻柔的纱幔，在寂静的深夜里缓缓晕开，形成一片朦胧的暖雾。苏悦然指尖轻轻抵着张远山的医疗记录，纸张边缘在她不自觉的用力下，被捏出细微的褶皱，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今天在餐厅，那男人撞过来时，手在我包上停留了三秒。＂她突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餐厅中央空调那丝丝缕缕的冷意，像是裹挟着冰渣，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当时她正端着柠檬水，透明的杯壁上，圆润的水珠如灵动的小精灵，顺着她的指缝缓缓往下淌，带来一阵凉凉的触感。穿黑风衣的男人就像块突然砸进湖面的石头，带着一股猛劲撞得她身体一歪，后退了半步，脚下的地板传来微微的震动感。

等陆寒的手臂及时圈住她的腰，那结实的触感让她心头一安。那男人已经混进人群消失了，只留下她包里被翻乱的文件——正是张远山的医疗记录复印件，纸张被揉得有些杂乱，发出窸窣的声响。

陆寒的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嗒嗒”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的目光从她微抿的唇移到摊开的文件上，神色专注：＂他在确认我们查的是不是张远山。＂

苏悦然抬头，看见他下颌线在灯光下绷成冷硬的弧度，那线条犹如雕塑般刚硬。

这个总把情绪藏在镜片后的男人，此刻眼底翻涌着暗潮，像是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汹涌暗流。＂对方慌了。＂她勾了勾唇，指尖划过文件上＂临终关怀医院＂的字样，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但慌的前提是，我们触到了他们的死穴。＂

窗外的风“呼呼”地掀起半开的窗帘，那窗帘如同舞动的绸带。月光漏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织了层银纱，光影斑驳，如梦如幻。

陆寒忽然弯腰，掌心覆住她手背，那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让她的手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明天开始，我们分开查。

你去会张远山，我追那个＇影子＇。＂

苏悦然抬眼，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说＂我们＂时，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砸在她心口——这个总说＂陆氏＂、＂责任＂的男人，不知何时把＂我们＂说得这样自然。

＂好。＂她反握住他的手，指甲轻轻掐了掐他掌心，那轻微的刺痛感让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但你得答应我，带董经理一起。＂

陆寒低笑，指腹温柔地蹭过她发顶，那轻柔的触感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苏总这是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苏悦然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像是被晚霞染上了颜色，＂只是林宇那老狐狸，爪牙可不少。＂

第二日清晨的咖啡馆飘着蓝山咖啡浓郁的苦香，那香气如同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缠绕。苏悦然挑了最里间的卡座，百叶窗拉到一半，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她面前的骨瓷杯上镀了层金边，那金光闪耀，刺得人眼睛微微发花。

门铃“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咖啡馆里的静谧。

穿深灰中山装的老人站在门口，脊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棵苍松。可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警惕，那皱纹像是岁月刻下的一道道沟壑。

＂张叔。＂苏悦然起身，把提前备好的碧螺春推过去，那碧绿色的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您最爱喝的明前茶，我让周竹狸跑了三家茶行才买到。＂

张远山脚步顿了顿，那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擦擦”的声音。

他盯着那盏茶看了三秒，才缓缓坐下，椅子在他坐下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苏小姐好手段，能找到我这把老骨头。＂

＂是您自己没打算真躲。＂苏悦然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手机发出“哒哒”的声响，照片里是张远山上周在菜市场买青菜的监控截图，＂您每天早上七点去中心公园打太极，周三必买两斤排骨——这样的＇隐退＇，更像在等人。＂

张远山的手指在桌下蜷了蜷，那细微的动作像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苏悦然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又推过去一个牛皮纸袋，纸袋与桌面摩擦发出“沙沙”声：＂这是您在临终关怀医院的缴费记录。＂她声音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陆氏海外账户每月往里面打二十万，已经打了八年。＂

老人的瞳孔猛地收缩，那瞬间的变化仿佛藏着无尽的惊惶。

苏悦然乘胜追击，身体微微前倾，椅子发出轻微的挪动声：＂八年前，陆寒突然消失。

八年后，陆氏重新杀回海外市场。

张叔，您觉得这两件事，是巧合吗？＂

咖啡的热气模糊了张远山的脸，那热气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在空气中氤氲。

他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哑着嗓子开口，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石板，粗糙而沙哑：＂当年。。。我和小寒做了笔跨国融资。＂他喉结滚动，像是在吞咽着无尽的悔恨，＂陆氏那时被对手逼到绝路，他要我去谈笔见不得光的钱——地下钱庄的，洗白后能救陆氏。在当时的行业环境里，不少企业在绝境时都会考虑这种灰色操作，但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就会万劫不复。＂

苏悦然屏住呼吸，那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记得陆寒提过，当年陆氏海外并购失败让集团元气大伤，却从没说过背后还有这样的灰色操作。

＂钱到账那天，我贪了两成。＂张远山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板，＂小寒发现后，把我堵在医院。

他说。。。说我碰了陆家的底线。＂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泛泪，那泪水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我以为他要送我去坐牢，结果他往我账户打了笔钱，说＇拿着这些，滚去医院，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悦然的手指在桌下攥紧，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终于明白，为何陆寒看到＂临终关怀医院＂时心跳如鼓——那个他口中＂消失的三年＂，原来藏着替家族收拾烂摊子的血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