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领会其意,俯身一把抱住江复临,自他双臂下抱了个满怀。
白岫将下巴轻轻放在江复临的肩上,软言细语道:“别怕,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让陈太医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好不好?”
“阿岫,你不许走。”
他将头埋在白岫的颈间,毫不顾忌脸面地闷声哭着。
“好,我不走。”
“我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
白岫轻手轻脚地托着江复临的脖颈将他放下,转身准备给陈太医让位置。
谁知却被江复临一把拽住。
他的力气很小,白岫只需轻轻一抚,便可离去,只是白岫并没有这样做,她侧了侧身体,尽可能地把位置让给陈太医。
陈太医对着江复临一通查看,仔仔细细不敢放过一丝细节。
“殿下这里可否感觉到疼痛?”
“没有。”
“这里可否有感觉?”
“没有。”
“这里呢?”
“也没有……”
陈太医查看完毕后,又百般斟酌,到最后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佛人马上就要死了一般。他捻着那两缕胡须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惋惜地看向白岫:“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儿说。”
白岫还没回应,床上的人就发话了,江复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拽着白岫的衣袂,可怜兮兮地望向白岫,一副不要丢下我的模样。
他平静道:“你尽管说便是,什么情况,孤都能接受。”
说完,又红着眼望向白岫,大有一种你陪我我什么都不怕的感觉。
白岫哑然,她也不明白,她怎么鬼使神差地,能读出这么多表情。
陈太医在白岫和江复临之间来回看,看出白岫拗不过江复临,叹了口气,自觉地将屋内众人遣散。
陈太医垂首将脉枕收入药箱之中,眉间沉重,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斟酌道:“殿下督脉断了,气血阻于命门……”
白岫眨眼,她没太听懂,什么督脉什么气血,索性问道:“劳烦陈太医……可否再说的明白点?”
陈太医长叹一口气,惋惜地目光扫过江复临,破罐子破摔道:“殿下自胸部以下督脉已然断干净了,毫无知觉,此生恐再无恢复的可能性。”
这下白岫听明白了,胸部以下毫无知觉,就是说:江复临,瘫了?!!
只见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言过,又补充道:“倘若好好治疗,每日针灸锻炼,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希望。”
他抓起江复临垂在床上的右手,用力掰开又道:“臣见殿下还能拉着姑娘,想必殿下心智坚定,非常人能及,还有得救。”
“如若勤加锻炼、照看,坚持几年下来,兴许会有大的改变!”
白岫没有接话,她低下头,却看见江复临面如白纸,双目又变得猩红骇人,甚至开始上翻露出眼白。
“阿临!”
“快!快将太子殿下扶起来!”
白岫依照着陈太医的说法将江复临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他口中溢出鲜血,在陈太医几根银针下去后,一下子咳了出来。
“是怒极攻心……这种事接受不了也是常理。”
“太子殿下还需要好好休息,还望姑娘多多宽慰太子殿下,莫要让殿下再心绪不宁,更加劳神伤身。”
白岫答道:“我晓得。”
他言罢站直,细看额间已沁出冷汗:“臣已……拟好药方,这便去按方抓药,煎好后即刻送来。殿下若有不适,可随时宣召臣。”
江复临扭过头去,白岫拿出手帕替他擦汗,陈太医也自知不必再留,言罢叩首,随后快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