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扭过脸离开他的束缚,可那原本温柔托住的手?指一察觉到她的动作,便?忽然张开,牢牢掌住她的脖颈上方。
“别动。”他淡淡地说,另一只手?中的巾帕却依旧慢条斯理地往下擦拭,逐渐逼近池中水线。
明明眼角的水渍擦干后便?好?了。
“殿下——”云英闭了闭眼,想要说话?,抗拒他的动作。
这样看不见的姿态让她肌肤的触觉更加敏感,明明大半个身子泡在热腾腾的汤泉中,浑身上下都热不可耐,她却仍然像在寒冷的冬日里一般止不住地浑身轻颤。
然而萧元琮很快打断她的话?:“你方才?急什么?”
“急着见珠儿?”他的声音同他的动作一样,不疾不徐,“还是急孤替靳靳昭做媒?”
云英猛地一呆。
她不知道萧元琮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这样提到靳昭,恐怕多少?已经?发现她与靳昭之间的暧昧。
他是太子,平日温和,可靳昭是他的最信赖的心?腹之一,他能?容忍身边有其他人与自己的心?腹暗通款曲吗?
至于别的,她心?中隐有感觉,却不敢深想。
“没有,”她仰着脸,努力平复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太多异样,“奴婢方才?只是眼角被巾帕沾到,一时闭了眼,摸到水印,方才?滑进池中,冒犯殿下,实在罪该万死,求殿下责罚!”
巾帕于柔软间穿行,她的身子开始发软,不知是不是被温热的汤泉浸泡的缘故。
萧元琮没说话?,抬着她下巴的手?稍放低一些,让她的视线恰好?能?与自己相对。
他静静地端详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那块巾帕则在不知不觉间被放开,漂浮在水面上,随着荡漾的波纹逐渐沉下去。
“别怕,云英,”他的双手?落在她的肩上,身子朝前挪了半步,离她更近些,平静的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孤不会罚你。”
“殿下,奴婢该出去了——”看着他悄然逼近的身躯,她感到一阵心?慌,忍不住想后退,却又?被他阻止。
肩上的两只手?一只移至她的后背,一只则轻轻点在她的唇上。
与先前的蜻蜓点水不同,这一次,湿润的指腹微微用力,从她的唇上碾过,自唇瓣间揉开一道细缝,指尖凑进去,几乎擦着贝齿边缘而过。
柔中带坚的触感自指尖飞快钻进身体里,引得他的眼神又?变深一分,身子也?悄然收紧,高在水面之外的躯体间的线条更是浮现出来。
“你方才?问?孤的话?,不想知道答案了吗?”
她的眼神闪了闪,带着水光倏然抬起,无措地望着他:“想,奴婢想知道。”
“孤准了。”
云英的神情终于松了一些,飞快地笑了笑,说:“奴婢多谢殿下恩准。”
萧元琮望着她唇边稍纵即逝的笑容,不知怎么,感到一阵无味。
他已快忍不住了,可眼下并不是时候。
“罢了,这儿不必你伺候了。”他放下双手?,重?新靠回池沿上,闭上双眼,不再看她。
云英如蒙大赦,赶紧手?脚并用地踩着池中的汉白玉石阶出去。
自水中出来的那一步,一股无形的力道让她身上一重?,原本还站着的身子一个不稳,朝旁歪去,上半边身子整个伏在地上。
饶是如此,她也不敢稍作停留,挣扎着爬出去,努力站起来,跌跌撞撞绕过屏风,朝浴房外跑去。
浴房的门骤然打开,原本不算刺骨的秋风从门外灌进来,灌得浑身湿透的她立即打了个哆嗦。
“穆娘子,”余嬷嬷与一名内侍站在门口,吃惊而复杂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这是?”
云英仓促地笑了下,低声说:“奴婢失仪,让嬷嬷见笑了。”
她并不担心?这里的人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来东宫久了,她渐渐能?感觉到,整个少?阳殿的下人,以余嬷嬷为?首,都对太子保持着绝对的忠心?,哪怕是年纪最小、平日看着最活泼的内监,也?一样守口如瓶。
他们从来只说能?说的话?,只做能?做的事,没有太子的默许,他们半个字也?不会透露。
云英有时甚至怀疑,当初那个叫青澜的宫女的死,也?是少?阳殿的人故意透露出来的,其中兴许还有隐情。
她说完想走,身上原本温热的汤泉水在秋风中已迅速冷下来,刺激得她鼻间一皱,打了个喷嚏。
“穆娘子——”余嬷嬷皱眉,没有让开,显然还在等屋中人的示下。
“给她披上浴巾。”浴房中传来萧元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