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自己是第一天在这个家住,自己有早睡的习惯,将雪才放下手头事来陪她。
她既希望这只是“第一天特权”,又忍不住去肖想每日都能有这样的特殊对待。
“身体快些好起来吧。”她对自己说,“我想每夜都和阿雪作息同步。”
将雪白天坐了五小时飞机,也看了很久的听课笔记,回来路上还晕车,到家又给萧珞寒介绍卧室和书房,还找课本给她看,原以为自己精力尚有余,结果一沾枕头,合眼还没几分钟就睡沉了。
睡沉了也安静、老实,仰天乖乖躺在自己被窝里,没有别的动作。
萧珞寒惨遭薄荷牙膏的“洗礼”,暂时睡不着,便试图数着她的呼吸声酝酿睡意。
数着数着,就感觉将雪朝自己凑了过来,只不过隔着厚实的棉被,她的行为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萧珞寒没去惊动她,就这么静静等着,继续数着。
她像一名耐心十足的猎人,隐于黑暗中,观察目标的习性。
只不过,她也低估了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不知何时也沉沉地睡过去,次日清晨醒来,感觉自己的被窝里多了点什么。
……是一双脚。
将雪的双手大概率是被棉被束缚了,但她的双脚睡着睡着就伸开去——毕竟这是她独自睡了许多年的大床,在熟悉的地盘上伸展四肢再正常不过。
萧珞寒原本是蜷缩身体的,无意碰到脚之后,只是稍作犹豫,就把自己的脚轻轻搁上去。
但她身体虚弱,不如将雪“火气旺”,就算睡前先开了电热毯,还洗了热水澡,一觉醒来,双脚也是冰凉的。
这一放,愣是给将雪激灵醒了。
醒后搞明白自己把脚伸到了哪里,顿时尴尬地缩回来,又道歉又问:“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这话该是我问才对。”萧珞寒也有些惭愧,“我脚冰,半梦半醒时,循着热源便搁上去了。”
这明明是假话,可将雪却深信不疑,甚至已经开始想办法了:“我记得有种冬季睡觉专用的袜子,你穿上,脚冰的情况就会好点。或者……”
她刚醒,脑子还有点糊,“或者”之后的话就有些不经大脑了:“其实这样也没关系,我知道是你,再被冻醒就很清楚是你来找我暖脚。总之,我知道了就不会再被吓醒,醒了大不了再睡嘛!”
萧珞寒:……??
她听懵了,直到看着将雪迷迷瞪瞪再度闭上眼,才定了定神,觉得刚才那番话还是当从没听过为好。
等回笼觉睡到起床铃响,将雪清醒之后脑中冒出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半睡半醒状态里对萧珞寒说的话。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把这事当个梦算了,还是大大方方跟小珞讲清楚——以后她要是觉得脚冷,随时可以找自己暖暖。
但萧珞寒直到出门吃早饭都没提这事,将雪又觉得,小珞可能并不想提,也可能是觉得,就这样默默翻篇也好。
她干脆先默认翻篇了,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就到时候再问清楚意愿。
六点十分,她们一起坐上程姐的车去学校。
任课老师那边,将雪吃早饭时就听薇女士提过了,是将女士亲自去一个个打了电话,已经打好了招呼。
等到了学校,小珞只要坐在自己身边听课,并且遵守校纪校规就好,就算听累了想趴着歇会儿,也不会有老师说什么。
程姐的银色轿车在路口等红绿灯时,萧珞寒忍不住看向窗外。
这便是第一个梦中的景象。
尽管在清晨,街道上的车与人也不见得少,有早起上班的“打工人”,更有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公交车的车载语音时不时响起,里头的人装得满满当当。
而学校对面的饭团摊位前也挤满了学生,老板娘动作飞快地给饭团加各种小料,旁边的圆底平锅上还煎着手抓饼的面皮。
萧珞寒按下窗户,果然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她有些遗憾地抚着吃鼓的肚子,关了窗对将雪说:“明早我可否吃这家的饼?”
“当然可以啊。”将雪点头,“不过如果从家里出发,可能得像今天这样早……”
“那我跟你住出租屋。”萧珞寒说。
她总算找到了一个跟将雪同住出租屋的理由。
尽管听起来幼稚又荒唐,只为早上能在街边摊买一个手抓饼吃,但这确实是将雪能理解并接受的。
“那程姐,下午的时候就麻烦你把小珞接过去了。”将雪便对程姐说,“晚饭我这两天先带她吃熟学校食堂,要是小珞吃不惯,到时候再提前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