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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没有开灯，窗帘遮光极好，几乎是看不见一点光亮。想着想着，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焦躁地将打起呼的阿比盖尔摇醒。

“你详细说说，我到底太纵容他了？”

“”她披头散发地坐起来，看起来想给我一巴掌。

“你病得不轻，大半夜为个男人把我喊醒。”

“我睡不着嘛。你快详细说说，不然我得天天失眠。”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不弄清楚的话，我和达米安之间可能没有未来。

“呼”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就拿这次来说吧，你还记得一开始是和我一起来的吗？中途我们被分开一看就是韦恩和乔纳森搞的鬼，放在以前，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戳了戳我的额头，将我戳倒：“或者说，你看出来了，只是私心想要跟那家伙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所以选择性忽视了？好好算算吧，你究竟为了韦恩那混蛋，拒绝了多少次其他同学的邀约。之前你救下的那女孩，卡拉，她还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就算你和他谈恋爱了，那也是他加入你的生活，而不是改变你的生活。”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突然又想起了自从喜欢上达米安以后改变的许多事，我似乎，真的和以前变了一个人一样。

太糟糕了，这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导致这样一个错误的结果。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该纵容他，不该将他视作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要理智地对待一个人的话，那么爱的界限又在哪里？

阿比盖尔把头蒙上，拒绝和我继续交流，再问她也是没用的，她也没彻头彻尾地爱上一个人过，那么我该问谁呢？

好痛苦，更加睡不着了，我蹑手蹑脚走出去，坐在套间外的沙发上，索性拿出手机开始写文来打发这满满长夜，就写钢铁侠约稿的那一篇吧。

人在失眠时工作效率总是很高，比如一会就炒出个三菜一汤，比如把许久不穿的小白鞋给刷得跟刚买的似的。

我激情码字，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将这篇《来一颗草莓牛奶糖》给打了出来。

【布鲁斯韦恩的唇瓣从蝙蝠侠的腺体上离开，他微微仰起头，呼吸仍旧打在灼热的、散发着浓郁信息素的那处位置。他抚摸着爱人颤抖的脊背帮他平息，披风笼罩下，草莓牛奶的味道再也遮盖不住，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这股甜腻的味道。他不舍地对腺体亲了又亲，看着蝙蝠侠难得露出失控的这一面。终于，他放过那一块发红的皮肤，蔚蓝的眼睛温柔又迷人。】

【“下次，再请我吃一颗草莓牛奶糖吧。”他打着奶嗝说。】

发送。

几乎是上传账号后五分钟，就有人回复了。

躺卧看看是谁跟我一样倒霉，大半夜失眠还没睡着？哦，是我的大老板，托尼斯塔克先生啊！

老板，你用自己的大号转发并且认领自己是约稿人，是不是太不讲究了？这光彩吗？啊？我问你，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针对死对头的方式是给他写小簧文了，您不觉得掉价吗？

托尼斯塔克不觉得，不光不觉得，他还美滋滋的，不光用自己的账号转发了，还登录斯塔克工业和复仇者联盟的账号转发，势必要让全世界都看到。

关注钢铁侠的反对者们急急忙忙地打开，能被转发三遍，还以为能看到什么重要信息。冷着一张脸进来，黄着一张脸出去。反反复复，就是不相信，这真的只是一篇恶搞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文章，密码，里面肯定藏着密码！

将世界搅得一团乱的托尼斯塔克关闭了所有通讯，回到工作室里，继续埋头苦干。虽然告诉彼得帕克，让他说动叶穹才给他做新制服，但其实早就开始动手了。

总体的新功能都已经完成，只是在斟酌，要不要给他肩膀两边加个音响呢？战斗的时候放点BGM，一定很拉风！还是加在腿上吧，离耳朵太近，影响听力。

早晨的韦恩庄园并不热闹，通常在早上活动的只有管家阿尔弗雷德一人，年纪大了觉少。修剪灌木、整理不穿的旧衣物，将一早送来的新鲜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厨房和仓库。这些事情虽然琐碎，但对他这个经历过许多生离死别的人来说，做起来十分叫人心安。

达米安来了以后，早晨不赖床睡觉的人就变成了两个。先是在花园中练剑，达米安融入这个家，开始从心底里尊敬阿福后，修剪花园里灌木的工作就被他接手了。美名其曰时为更好地训练对武器精准度的把控。

大多数时候，灌木的形状是各种各样的动物，达米安甚至特地抽空去学了园艺和雕塑。花园有时是非洲大草原的景致，有时又变成了热带雨林。倒是不经常变化，总得给这些花草树木一些生长的时间。

对着树木创造完以后，达米安就该去遛狗了。这里的遛狗是个代称，不止是溜提图斯和她的孩子们。给阿尔弗雷德猫铲屎换水，给蝙蝠牛加草料等等，这些都只他早晨的工作。

剩下的家庭成员醒来的时间就不好说了，全看他们前一晚的夜巡中有没有意外事件发生。如果一晚上只有些抢劫偷盗的事，那么大概这群人会掐着吃饭的点下楼。如果第二天公司还有需要到场处理的事物，那布鲁斯和提姆会挣扎地从床上爬起，困得像丧尸一样扶着楼梯把手下来。

迪克如果回来了，那没有人去喊是绝对醒不来的，真不知道他在布鲁德海文过得什么日子，每次回来后的脸色都跟被榨干一样。

今天是个例外，所有人都早早地起床，齐聚一堂坐在餐厅吃饭。然后盯着门口，等待唯一还没有到场的那个人。

托尼的全覆盖式的宣传非常有效，在布鲁斯看到他的约稿文之前，就已经有无数好友给他发来“贺电”，内容非常一致，都涵盖了最重要的关键词，草莓牛奶糖。

“请我吃一颗草莓牛奶糖呗，布鲁斯。”

“噗，是啊，我也想吃一颗草莓牛奶糖。”

“老爷，早上要来一杯草莓牛奶吗？”

布鲁斯恍然地抬头，迪克、提姆和阿福都在笑眯眯地看着他。显然刚才那些像是怨灵一样纠缠着他的话不是自己看手机看到幻听了，而是真的出现在耳边的。

本来这东西写就写了，每天蛐蛐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人那么多，他哪能一个一个去计较。可偏偏被托尼把热度顶起来了，他觉得，如果不是只约了这一篇，托尼恐怕会装订成杂志，满大街地送。

布鲁斯韦恩面目扭曲，杀心渐起，他最近也没去招惹那家伙吧。托尼斯塔克不好好在家带孩子，又来祸害他干什么？！

他用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平静地坐在了桌前，假装没有听懂。但当阿福真的把一杯草莓牛奶端上来的时候，布鲁斯破防了。他在家人们鼓励的眼光中一饮而尽，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个呼之欲出的嗝咽下去，没有对应上文章最后一句“他打着奶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