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雾,快跟我来!”幻妖气喘续续跑到九雾面前,神色焦急,连九雾此刻情绪的异常都不曾察觉到,拉着她向一个方向跑去。
“前日你找回剑骨,此处死地变为绿洲,有些根茎繁杂的灵植迅速壮大,许多东西顺着那些根茎生长一齐被带了出来。”
幻妖从一旁捡起一道画轴:“此处原是黄沙,这些东西又被完好的封存起来,并未因受潮而损伤严重,还能看清上面的画作,你且看看,这上面的人,你可认得?”
幻妖将手中卷轴摊开,画作中,隐约能看出一男一女相携而笑,二人并未着华服戴锦冠,九雾却一眼认出了那二人。
“是西决王慕沉和王后锦玉。”
他们二人,曾无数次进入幽谷祭拜于她。
一个愿西决永安,一个愿子民长乐。
这二人,从未因自己的私事而向她祈愿过。
可为何……
九雾视线落在画卷刺目且凌乱的红色划痕之上,笔触间好似带着怨气一般,将画作中的静谧美好毁去。
九雾的指尖闻了闻那触目精心的划痕:“是血。”
幻妖看向前方翻腾的沙土:“不止此物,你且再看看。”
九雾捡起地面上满是灰尘的籍册,籍册上记载的东西多有模糊,却不难看出字迹娟秀工整,署名之处,同样被红色的痕迹盖住,甚至划烂。
而从模糊的字迹,与琐碎日常的内容,依稀可以分辨出,这籍册被它的主人当做一本闲暇之余的记事录。
万兴年,春,四月十八。
今日诊出喜脉,慕郎喜悦的撞到树上,头顶鼓起一个大包,滑稽滑稽。
万兴年,春,四月二十一。
今日恶阻严重,食不下咽,原来怀上子嗣这般难受,垂泪几滴。但来年今日,便可将其抱在怀中,一时又忍不住开心。
万兴年,夏,六月初九。
午歇有梦,她是个女娃娃,第一次开口,奶声奶气的唤我娘亲,与慕郎说,他竟吃醋,一直对着我的腹间重复“父亲”二字,堂堂君王,实在幼稚。
万兴年,夏,七月二十。
我感受到她动了,很开心,也很难过……
万兴年,秋,九月初三。
取名“嘉乐”,我与慕郎都希望她美好快乐,可终究,对她有愧。
万兴年,冬,腊月初一。
今日见慕郎,他眼睛红肿,看起来像是偷偷哭过,竟还嘴硬,说是给嘉乐做玩具时,被木屑迷了眼。
万兴年,冬,腊月三十。
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偷偷服下催产药,一切交给天意,若今夜她无法来到这个世间,或也是幸事。
万和年,正月初一。
她出生了。
万和年,春,二月初九。
她的眼睛很像我,肤色像慕郎,像个雪娃娃。
万和年,春,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