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蕙如往上拖动聊天记录,果然发现关茉莉给房倦之发过太多这种自残图了。
最早一张出现在三年前。
连续几年,自杀威胁,长篇辱骂,骂房倦之,骂房倦之的父亲,骂身边所有的亲人。
元蕙如艰难地问:“为什么?”
关茉莉:“他爸要跟我离婚,我养大的儿子,背叛我,站到他爸那边,支持他抛妻弃子。”
她愤恨地说,“我不折腾死他。”
元蕙如这才知道房倦之父母的感情出了问题,这些事,房倦之也不曾对她提及。
吃饭的时间到,厨师给关茉莉送来食物。
“我要吃泡面。”
“家里有。”
元蕙如去拿了她之前囤的方便面,煮了两碗泡面,和关茉莉一起吃。
“我现在糟糕透了。”
关茉莉很疼爱元蕙如,跟她说的话,比跟心理咨询师一个月说的还多。
“我第一次跟房倦之他爸相亲,是在道观。他想出家,他家里人不让,急着帮他找一位妻子,让他对花花世界重新产生兴趣。”
“那天是正月十四,上元诞法会,我站在信徒之中看他主持法会,听他颂经,他回头,我心想……”
关茉莉的思想言谈既老式又新式。
“这个唇红齿白的道长,我一定要睡到手。”
元蕙如既尴尬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嘴里的面条都忘记嗦了。
“等后头上床了才发现,”关茉莉嫌弃,“他活真烂。”
“我20岁刚出头就结了婚,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
“我出身香江一个老古董家族,香江这个地方,说是国际都市却吊诡得很,直到1971年男人按照法律还能纳妾。”
“我爷爷有四门姨太太,我从小读国际学校,家里对我的教育,却是一个成功的女人,要会生儿子,要家庭幸福。”
“于是我努力当了20年的贤妻良母,在一个窒息的大家庭中伏低做小,温恭俭良让,房太太,房妈妈,唯独不是关茉莉。”
“20年后,我婚姻失败,我这才发现,我除了不爱我的丈夫之外一无所有,没有文凭,没有事业,没有爱好,如果把我剖开,会发现我的内部空空如也。”
“他们,所有人,先把我的灵魂吃得空空如也,又反过来指责我庸俗又无趣。”